貓王爺其實早就到京城了,但京城那麼大,哪裏都是人擠人,小巷子又七七八八彎彎繞繞的,直接繞暈了貓王爺的頭,他轉了幾圈,連端王府的門都沒摸著。
找到最後,貓王爺不耐煩了,捏著個小販的脖子逼他帶路,才總算尋到了王爺的住處。
貓王爺等到了天黑,趁著夜色的掩護悄悄翻牆而過,他剛一跳下牆,看見一個人影就立在花園的亭子裏。
是端王爺,比以前清瘦了不少,穿著一件滾黑邊的青緞廣袖長袍,被柔和的晚風輕輕吹拂,衣袂翩翩的模樣還挺有點仙氣的。
貓王爺急急地跑上去,端王爺聽見了腳步聲回頭一看,對他笑道:“你總算來了。”
貓王爺氣得直跳腳:“這話應該我對你說才對吧!”
端王爺笑著搖搖頭,不語,指了指亭子裏的石凳,示意貓王爺坐下。
貓王爺氣哼哼地坐下了,端王爺擺開兩隻白玉酒杯,斟滿酒,遞到他麵前:“請。”
貓王爺疑惑地接過酒,打量起來端王爺,老實說他還沒見過端王爺什麼時候這麼風度翩翩,這麼溫雅如玉過。
“怎麼不喝?”端王爺飲盡杯中酒,望著貓王爺。
“你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貓王爺嘀咕兩句,一仰頭喝光了酒。
“我的好徒兒啊,”端王爺看著他感慨萬千,“不記得為師了嗎?”
“你是!”貓王爺忽然眼前一花,腹中痛如刀絞。
十七
貓王爺費力地眨了眨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見一個人影立在他麵前。
那人彎下腰,拍了拍貓王爺的臉:“好徒兒,千萬勿怪為師,為師這是為你好啊。”
貓王爺蒼白幹裂的嘴唇顫動了兩下,似乎竭力想說神馬。
老道士興致勃勃地把耳朵湊過去:“嗯?什麼?拿?徒兒你想叫為師拿什麼呢?”
貓王爺嚐試著動了動手,想揪住老道士的衣領問個明白,可是他的身子沉重得很,手上腳上又帶著鐐銬,幾乎是動彈不得,隻能撐著眼睛怒視老道人。
“哎哎,我的乖徒兒,”老道士大概玩夠了,直起身無奈地攤開手說,“可別那麼看著為師,你說你哆哆嗦嗦半天也說不出要為師去拿什麼,為師自然不曉得你要什麼呀,這可不能怪我了。”
貓王爺狠狠地咬牙,眼裏幾乎要噴火了,他確定這個死老頭絕對是故意的!
老道士最後又拍拍他的頭,像一個長輩關懷小輩那樣慈祥:“好徒兒,為師口重,鹽啊醋啊藥啊都愛多灑點,害你還得多受會苦了。”說完又撣撣衣袍上的塵土,頗為感歎地往四周一望,扭頭往外走,“這牢裏陰濕,為師一把老骨頭可真受不住,先行一步,告辭告辭。”
“等……”貓王爺心一急,身子往前傾,一句話還未說完就重重地摔到地上。
留給他的隻有牢門大鐵鎖那冷冰冰的哢嚓聲。
貓王爺趴在地上喘氣,他隻想知道端王爺在哪兒,可還安好?
端王爺吃好睡好,自然是身體安康,當然也隻是身體上的,他這心裏從今天一早開始就不知怎麼的,總是不安穩。
但凡達官顯貴,身旁總有幾個馬屁精,最會察顏觀色,逗人開心,端王爺身旁也有這麼一個人,這個人看出王爺憂心忡忡,就想了個主意想都王爺開心。
於是他就對王爺說了,哎呀哎呀,王爺您今個是怎麼了呀,可千萬別總為國事憂心拖壞了身體,瞧瞧這春光大好的,何不出去逛逛,屬下聽聞呐,西市開了個貓市,那是五顏六色的,什麼貓都有……
端王爺一聽,也行,權當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