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思緒間,桑荼又端了一盤水果蜜進來,我正托著腮走神,她照樣在我眼前晃了晃手,“帝姬,你已經坐在這裏冥思了一個上午了,有什麼東西可想的啊這麼入神?”

我罷了罷手,給了她一個連我也看不懂的老沉眼神,似乎沉睡的這一百年來,我也熟稔了不少,總歸是不好的死氣沉沉。

“最近這玄靈山怎麼這麼安分?”平日裏就是再冷清也總能看到幾個頑皮的孩子出入。

“這……”

原本隻是懷疑,但看到桑荼閃躲的眼神,我便了然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帝姬,你,你還是不要問我了,我什麼也不知道。”她的樣子看起來困窘得緊。

桑荼向來不會說謊,唯一逃避的法子就是閉嘴,卻不知從她閉嘴的那一刻就已經泄露了一切。

左右我也不感興趣,便也不問了。

我低低垂眸,桑荼的手又揮了過來,“帝姬,你在想什麼呢?”

“想什麼?”我輕微一愣,隨之搖頭,盡是無奈,“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啊?”

不理會她的打量,我抬頭看了門口方向,那裏有清亮的陽光,我想我的確該出去好好走走了。

醒來已有數日,卻未曾探望恩師以表謝意,心裏著實慚愧。

戴澤山離玄靈山頗遠,中間隔著好幾個山頭,但自從我熟練掌握了騰雲駕霧之術後,已然能輕易地來去自如,並不費時。

隻是我來得委實不巧,師父出山去了。就連各位師兄都不在,隻餘幾個掃地的看家,倒不顯得這裏過於空寂。

心裏不得感歎,百年前我在這裏學藝之時戴澤山是何等熱鬧的觀景,如今再涉舊土,竟深感幾分蒼涼蕭瑟,少了太多生機。

猶記得我前來拜師的場景。

那會我翻山越嶺耗去數日才從玄靈山摸來戴澤山,到了山下已然從一個水靈的小姑娘成了一個灰頭土臉的瘦小子。

並非我刻意裝可憐,而是阿爹為了讓我乖乖上山拜師,生生封住了我那不成氣候的仙術,我能安然無恙地找著路已經是上天護佑。

好不容易走到山口,我累癱在地。休憩間幾個白衣少年迎著太陽光悠悠走來,我眯著眼睛打量他們半晌,眼睛被刺得生疼,瞧了半天就剩幾個黑影。

他們一襲白衣,仙氣飄逸,脫俗超然,眉宇間那一本正經的正義就差寫上‘昆宗弟子’四個字,太招搖,也太不含蓄。

我越發覺著昆宗仙君就是個深沉嚴厲的老頭,適合掛在嘴邊崇拜,但千萬不能靠近乎。

用一堆修煉之術壓製自己的本性,漫漫人生還有何趣?

不由更是懊惱。我深覺得那卜算子就是給我挖了一個大坑,偏偏還有阿爹他們在後麵用力推,我不掉坑坑都難為情。

打量我那幾個未來師兄的同時,他們也在瞧著我,個個皺眉弄眼的也不知是幾個意思。

原想若是能在他們麵前討個好,日後拜師有他們的幫襯,也便能少走些彎路。隻是我這靠近乎的話都還沒醞釀出來,他們張口就是一句,“哪裏來的小乞丐。”

我:“……”他們的正義呢?

我堂堂一個花仙帝姬,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樣的屈辱。

若非彼時我渾身無力,保不齊他雙唇合上之前我就能抓起地上的沙子塞進他嘴裏。

但他們鄙視的眼神又實在真切,逼著我不得不壓下抗議的氣勢。

我順著他們的打量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衣衫襤褸拖沙滾泥的,確實也沒從乞丐二字裏有所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