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桌客人了,但是並沒有王旭東的身影。
"出去了。"一個清秀的服務員答到。
"去哪了?"
"不知道。"
"靠,他還真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他。大高,你們老板死哪去了?"陸揚一改剛才懶洋洋的做派,衝裏間大吼。
一個穿著油漬片片的廚師服的胖男人走出來"去會女朋友去了。"
"靠。"陸揚嘟囔了一句,扔掉煙頭,轉身就走。
"別走啊,陸子,給你炒倆菜就這吃吧。"
"不吃了不吃了,"陸揚的背影擺擺手,就出了門。
一直沒吭聲的周隋東也就往外走。
"小周,去哪吃?陸哥請你。"
"不好吧。我就不去了。"周隋東可是囊中羞澀,沒請客吃飯的閑錢,也不願欠人家的情。
"這有什麼,等你以後有了出息請我唄。"
街邊的羊肉串冒著滾滾的濃煙招呼著來往的行人。陸揚一屁股坐在街邊,招呼周隋東"就這吧,熱死我了,懶的走了。老板,先來幾杯紮啤趕緊的。"
周隋東就坐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你小子到底考哪了?"
"××大學。"
"全國重點?靠,你還真有兩下子。怪不得不帶和我們這些沒文化的說話。我們真是~"陸揚仰天長嘯似乎想表達點什麼,最後出來的還是"沒文化"。
"不是,陸哥,我就不愛說話。"
"得了,愛說不說,來喝吧。"陸揚端起剛上的紮啤一口氣就下了半個。周隋東也下了半個。
兩個人安靜的吃著喝著,周圍的聲音慢慢的嘈雜起來。
"其實我挺羨慕你的,真的。"周隋東幾大杯紮啤下肚,覺的應該說點什麼。
"羨慕我湊合活著?什麼時候死了什麼時候算?"陸揚露出無所謂的微笑。
"真的,你看你有那麼大的房子,那麼多書,還有個健身房,多好。我什麼都沒有,隻有好好讀書,以後才能離開我們家那個烏煙瘴氣的破爛房子,過上我喜歡過的日子。"
"你們家怎麼烏煙瘴氣了?"陸揚湊過來。
周隋東又幹了一個,也許是喝的有點急,不知怎的就把心裏那點從沒和人說過的事就全倒出來了。
他那沒工作沒文化就知道賭錢打麻將的媽,和他那個下崗打小工,下班回來就知道喝酒打兒子的爸,他自打上初中就壓根不再怎麼和他們說話。所以他一心好好學習,考的好好的,以後好好活著,不象他們一樣,一輩子活在最破爛的胡同裏過著稀瀝糊度的日子......
"你他媽的有完沒完!"周隋東正沉浸在自己的傾訴裏,對麵的陸揚已經攛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陸揚激動起來。"沒你爸你媽,你還不知道在哪偎著你,你還算人嘛你,什麼烏煙瘴氣,破房子,沒那房子,沒你爹你娘拉扯你,你能長那麼大?你那說的是人話嗎你?你那書都他嗎的白讀了!你讀了書你到變成白眼狼了你!你牛逼什麼你,還沒讀大學呢你就這樣了你,讀了大學你還不上了天呀你。合著全世界都他媽的欠你的?就你這樣沒人性的,你就是當了總統你也是個垃圾!"陸揚臉紅脖子粗的站起來,指著周隋東,渾身顫唞連說了三聲你你你,一拍桌子"老板,結帳!"
回頭又給周隋東一句"我要你爹,我生下來就他媽的掐死你!"
周隋東靜靜的坐在凳子上,活了17歲,每年的三好學生優秀班幹部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的好學生,他們那片的驕傲,說起來誰不說周家出了個好兒子,怎麼突然就被罵個狗血噴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