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不正常的彎曲,我知道他的腿大概已經斷了。
“阿涉!”我聽到李當的大叫,我看到他攥緊了的拳頭。
“阿涉,跟你的相好打個招呼啊。”仁叔衝著旁邊使了個眼色,有個人過去,揪著他的頭發把他的臉揚起來,他臉上是淤傷,嘴角是未幹的血跡,他的眼睛半張著,看到了我和李當,他扭開頭。
仁叔走過去,看著他,故做憐惜嘖嘖幾聲,然後歎口氣說:
“阿涉,你以為我不心疼?我是恨啊,你這樣做怎麼對得起你父親的在天之靈,我是幫權叔教導你,不可以這麼背信棄義,做叛徒的,下場比這個還慘,念在你是故人之子,我不能再下狠手了。”說罷,還握了握他的肩膀,我看到阿涉痛苦地皺了一下眉頭。
李當幾乎衝上去,被我攔住了。
“毒蛇仁,你想怎麼樣?”他叫到,他很少這麼沉不住氣,問人家要怎麼樣。
仁叔的眼中果然露出了光芒,他放開了阿涉,他的臉歪在地上,眼睛微睜,一動不動。不時打顫的身體證明他還活著。
“我這個人一點都不貪心,我隻是想要回自己的東西。東區那三個夜總會,以前是紅星的,我想要拿回來。”他用手帕擦著自己諾大的寶石戒指。
“還有麼?”李當問。
“啊,還有,西區的賭場,最大的那間,也應該是紅星的吧。”
“還有麼?”
“上次你們打傷我兄弟的醫藥費,我是先替你墊上的,怎麼也有上百萬,你也該歸還了。”
李當依舊看著他。
我說,仁叔,大家是同做一條船,失了和氣就不好了。
“很對!”仁叔說“所以,差不多了。李當你看著辦吧,行或不行,我不勉強。”
旁邊一個人突然拿出一把刀,走近了阿涉,再次揚起他的頭,刀子抵在他的喉嚨上。
仁叔對著阿涉說:“阿涉,有什麼要跟他說的麼?”
阿涉盯著仁叔說:“你殺了我吧。”
“那怎麼行?我怎麼能傷了和氣?這區區幾個小店哪比得上你?是不是李當?”
李當盯著阿涉,阿涉扭頭看了他一眼,突然向那把刀撞去
“不要!”李當大叫。
好在那個手下收了刀,阿涉摔在地上,緊緊閉上了眼睛,臉上是摻雜著傷痕的絕望。
“好!我答應!你給我放了他!”李當對著仁叔說。
仁叔露出了勝利的笑,
李當是滿臉的痛苦,
我看到阿涉的眼睛張了一下,隨即,失去了意識。
他的雙腿都斷了,肋骨也斷了兩根,他全身都是傷痕。我無法想象,對於一個男孩,仁叔怎麼下得去手。
他間中醒過一次,我在旁邊,我叫他阿涉。
他好像對我說什麼。
我說阿涉,你別擔心,沒事了。
為什麼?我聽到他問,為什麼?為什麼……
李當沒有在他清醒得時候看見他,他看到他的時候,他一直在昏迷,一直在問,為什麼……也許,他想知道,為什麼他要受到這樣的折磨,為什麼一切是如此的發生,為什麼他逃不開這一切……
一個夜晚,我踱到他的門外,看到一個黑影坐在他的床前,我聽到那個黑影說:如果一切都要找個人承擔,就是我吧。阿涉,我不再求你原諒,我不值得你原諒。如果,你醒來願意殺了我,殺了我你高興的話,我立刻把人頭給你。
我想,如果給李當個機會讓他抹去這一切,他一定會用盡一切的代價。
16
阿涉一直沒有完全清醒,除了為什麼,我沒有聽他說過多一句話。我開始害怕,我怕他就此毀了自己,他清秀幹淨的外表下其實是一付強得不能再強的性格,倔強卻是善良。也許,正是這份善良卻讓他更加堅韌。上天對他不公,也許,已經到了他所承受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