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段(1 / 2)

而地麵上,趙懷安騎著馬,淩雁秋在他前頭,他聲音不大卻清晰的說:“我不明白,黃兄弟他為什麼……”

“誰能明白呢?”淩雁秋打斷他:“就像我等了你這麼多年,我明白嗎?”

趙懷安不說話了,隻是回頭看著那地下宮殿消失的地方,歎了口氣,快馬加鞭的離開。

而此時,天已完全暗了下來。

☆、互訴衷腸

在黃紹忠最初的記憶裏,他的娘親大概是個不怎麼漂亮的通房丫頭,懷了他之後成了妾。照舊是伺候主母做著下人的活。後來的重病死了,得到一口薄棺和四方土地,冷冷清清的到達這個世上,又冷冷清清的離開。

黃清淵是個嚴肅而又有些孤傲的父親,對待自己的長子一向是苛刻的,可又因為這長子是庶子這苛刻也是不帶任何望子成龍的希望,他時常愛板著一張臉教訓黃紹忠,有時候是用戒尺打手心,有時候是用藤條抽後背。

於是幼年時期的黃紹忠對自己的父親是又恨又敬。

待到自己的二弟,主母的嫡子出聲,他才終於從棍棒中解脫出來。而他運氣也好,不過兩年就遇上了江南五俊。他愛慕過自己的小師父,又無疾而終。

在睡夢中,黃紹忠咳嗽了兩聲。

雨化田低下頭看他,正好看見他眼角的淚痕滑落,承載著他往昔的回憶與痛楚。

於是雨化田心中升出一陣憐惜——與愛恨無關。

“怎麼不休息?”黃紹忠睜開了眼睛,朝看著他的雨化田問。

雨化田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剛醒。”

“哦。”黃紹忠將手放在雨化田的脖子上,解開了他的布條。淩雁秋的那一劍並不深,隻是傷及皮肉,若是再晚些,大羅神仙也回天乏術了。

雨化田看著他,問道:“為什麼救我,你不恨我?”

“我為什麼要恨你?”黃紹忠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堅定而勇敢,斬釘截鐵的說:“我離不開你。”

這就像是一個魔咒,雨化田的呼吸忽然沉重了起來,他們看著對方,彼此的一舉一動都是那樣熟悉。之前的一切在這禁閉的地窖裏似乎都無足輕重起來。幽靜的地窖裏浮動著曖昧的暗香。黃紹忠著魔似的低下頭,雨化田的雙♪唇微微張開。

他們接了個吻,極盡纏綿,黃紹忠抱著雨化田,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以一個別扭而堅定的姿勢與他擁吻。

這個吻漫長無比,似乎用了整整一個人生的時間。

直到分開,黃紹忠都靜靜注視著雨化田,他輕聲說:“你信任過我嗎?”

雨化田:“不知道,也許。”

黃紹忠屏住了呼吸,他說:“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傾慕你。”

雨化田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是尷尬,黃紹忠滿臉通紅,他耳朵泛紅,雙眼不敢再看著雨化田:“如果出不去,我們隻能死在這,死之前,我想問問你的意思。哪怕是我單相思那也是好的。”

雨化田斜眼看他:“那你為什麼要走?”

黃紹忠愣住了,他解釋道:“我與你本就是不同的,原先我是想你好好活著,你權傾天下也好,獨善其身也好,隻要知道你的消息就夠了。”

雨化田說:“冠冕堂皇,你不過是不想與我這等閹人為伍。”

黃紹忠急道:“不是!我不是!我……”

黃紹忠急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抱住雨化田的手越來越緊。他輕輕用嘴唇觸碰雨化田的眼睛,沙啞著嗓子說:“你信我。”

雨化田歎了口氣:“我如何不信你。”隻你願意陪我一同去死,隻你現在還在我身旁,我隻能信你。

在雨化田這並不長的一生裏,他受到過折磨,遭受過屈辱,享受過富貴榮華,參與過普通人一生都見不到的熱鬧,而如今要死了,他還能和心存好感的人相擁在一起互述衷腸,已算是上天待他不薄了。

黃紹忠將頭埋進雨化田的胸`前,含糊的問道:“我們的想個辦法離開這。”

雨化田閉上眼睛:“等到下月十五我們就能出去。”

黃紹忠驚詫的問:“你怎麼知道?”

似乎這問題雨化田是一點也不屑於回答,他最後還是說:“你以為我沒打聽清楚就過來了嗎?”

“我知道你總是想的最齊全的。”

“齊全又怎麼樣?”雨化田不屑道:“還不是出了個趙懷安。”

四周一下靜謐下來,黃紹忠說不出話,他知道雨化田心中對自己還是有疙瘩,而那疙瘩的來源則是因為他的離開,他心裏清楚,可是不敢和雨化田明說,畢竟雨化田從沒做過讓他不好過的事情。

這麼一想,黃紹忠忽然就羞愧了,覺得是自己——心眼太小而使兩個人都遭罪。

“我不是因為趙大哥……”

雨化田偏過頭:“趙大哥?你與他可真是親熱。怪不得。”

黃紹忠真是欲哭無淚:“我原先就是這麼喊他的。”

這話簡直是說不清了,趙懷安讓雨化田遭了難,雨化田就連帶著看黃紹忠也不順眼了,又因為知道黃紹忠離不開他,便就甩了一張臭臉,他平常可不是這樣的人,因是有十足把握了才把黃紹忠這麼玩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