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異族,這巨龍便不斷延長,大唐也曾差遣過數萬名百姓前來建此屏障。
若說這條巨龍之於他西門獨傲有何益處,隻能說它讓他能站得更高,將北方景色一 舉收入眼底。
又百戰打了。不以為上回將南下打糧草的契丹人擊殺得潰不成軍,趕回北大荒後就 沒有機會再戰,想不到大唐皇帝還會下旨主動宣戰,嗬嗬,接下來的日子不會無聊了。
身為唐朝名將之一,西門獨傲自認沒有什麼忠與不忠。當初投身軍旅原因無它,隻 因它是唯一一個可以殺人卻不必負任何罪罰的地方,是以,投身軍旅對他而言無疑是如 魚得水。
經年累月的征戰,再加上嗜殺的性子,讓他在短短兩三年內便躋身為二品將軍之列 ,然這並非他本意,他要的是一個不需理由便能殺人的場合,身封將軍就代表待在難有 戰事的長安城時日多,而親赴戰場的機會少,眾人求都求不來的榮華富貴與閑適安逸在 他眼裏遠比不上範陽年年不斷的戰事。
當大唐皇帝聽信李林甫之言以鎮守北方為由調他遠離朝廷時,雖說他向來不滿李林 甫巧言令色、三番兩次拉攏他的卑劣行徑,但這回李林甫因嫌隙而向大唐皇帝諫言調他 離京,坦白說,正遂了他的心意。
他不在乎大唐是否能永世不朽,也不在乎當今聖上是不是漢人,他在乎的是有沒有 戰場能讓他生存。當鮮紅的血染滿手握的大刀,甚至濺上他的臉、流進他的眼時,隻要 能證明他仍活著,管他血不血腥。
黃沙依舊滾滾,煙塵仍然陣陣,卷起漩渦似的飛沙,西門獨傲瞇起眼擋住襲來的沙 塵,黃澄澄的沙如一帶布幕,將過去曆曆呈現在他眼前——
一名婦人發了瘋似的披散著原先烏溜、總是梳理整齊的發,髒了一身原本光潔高貴 的裝扮,纖纖玉指指著一個孩子,水樣的雙眸似見著妖怪般的瘋狂,櫻唇逸出恐懼之語 :鬼之子……你是可怕的兒的孩子!不是我的兒子,不是!不是!
〞該死!〞西門獨傲低咒一聲,蹲下`身子,跪倒在沙地上,雙手抱頭痛苦地低吼: 〞滾!
不準再煩我,快滾!〞
他的聲音痛苦得恍似身受重傷瀕臨死亡的哀兵,一反在眾將士麵前的冷硬無情。現 在的西門獨傲用不著一把刀,一支匕首便能教他送命,斷了大唐的北方屏障。
〞誰在那裏?〞陌生的語言闖入西門獨傲嘶吼的天地,將他從失控的回憶中猛然震 醒。
〞誰?〞西門獨傲手握刀柄循聲探去,終於在數尺外難得的湖水邊發現聲音的的人 .
大刀一揮,停在距離聲音主人幾吋之外,沒有西門獨傲一貫會聽見的尖叫求饒聲, 刀鋒前的人甚至連自己差一點就命喪他刀下的警覺都沒有。
西門獨傲不得不停下殺式,眼前所見的人令他錯愕失神。
金色的頭發!他從末見過有哪個人擁有一頭如黃金般的頭發,還有翠綠如玉的眼睛 ,普天之下有哪個人能擁有這樣一對特異的眼睛?
還有他那乳白膚色——漢人向來膚色梢黃,隻消在日陽下曝曬須臾使成黜黑;而眼前 的人不是,就他交戰的經驗看來,眼前陌生人的外貌並非契丹人,那他到底來自何方?
可說他不是契丹人,他身上卻又著契丹服飾。
他到底是誰?
〞怵言?是你嗎?〞仍然是西門獨傲聽不懂的語言,像在問來者何人似的,在半空 中揮舞的雙手無力脆弱地表明自己看不見。
西門獨傲終於知道對方是何方神聖——一個契丹瞎子。
但是契丹人不可能有金發綠眼的容貌,瞇起眼審視從末見過的外貌,西門獨傲想起 曾聽人提過怛羅斯人多半有可怕的金毛和具妖力的綠眼,難道……〞你是怛羅斯人?〞 西門獨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