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1 / 3)

仲修從外頭走進屋,聽見這一句話也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不想被叮得滿頭包,你大可回府準備舉兵移師州。”

“我要你跟我一起去。”

“那是不可能的事。”他有他的事要做,雖說現在有了屠將軍的名號替慶善堂撐腰,但就因為這樣,才讓他無法坦率麵對他。

孤倨的傲氣怎容自己因為旁人的強權而在長安占有一席之地?就算那人是屠允武也不成。

“仲修……”鐵臂再次毫無預警地掛上瘦削的肩頭。

宮仲修皺眉承受始終無法習慣的重擔,他一直不善與人親近,更不喜歡與人接觸,自知淡漠的表情惟有在看診時才會為了病者而稍微紆解。平日他總是一張冷硬的臉孔,偏這屠允武像沒知覺似的,總愛接近他,纏著他不放,又罵又打甚至用毒他還是死性不改,真氣人。

“收回你的手。”

“除非你點頭答應跟我去州。”屠允武不怕死的開出條件。

“為什麼一定要逼我和你去南征北討?”宮仲修在他鬆開的雙臂裏轉身。“我不懂武功,更不會兵法布陣,上戰場無疑是死路一條,你老是要把我送上死路是為了什麼?”

濃黑的眉堆起不悅的高峰。“我哪次派你上戰場了?”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在軍營後方,差人謹慎保護著,隻差沒把他當菩薩一樣供起來,哪次將他往死路上送了?

“你總要我救人。”

“你是大夫啊!”大夫救人不是再天經地義也不過的事嗎?瞧瞧他說的是什麼渾話。

“可我又不是你旗下所屬的大夫,既然不是,為何老要我隨軍離開長安,我根本不想離開。”

“因為有你在,我才會心安。”

屠允武突然沉下的語調讓宮仲修為之一震。

心安?粗糙更甚於自己的掌撫上他的頰,震開頓時的恍惚。

“戰場上的生離死別我理當習以為常,可是為了從未曾上過戰場卻始終主戰的文官打仗,心裏一直不甘又不得不依旨行事,我的心情你可懂得?”

“你……”宮仲修退了步。“你大可辭官退隱不是嗎?”

“風唳行先我一步辭官,結果呢?”向來把笑容掛在臉上的屠允武,隻有在他麵前才會有拉下臉正經的時候,好比是現在。“你也看到了,明明是他辭了官,可朝中奸臣把他說成什麼?就連尚未提出辭官的我都難逃李林甫的擺弄,你要我怎麼做呢?違抗聖命遭斬首示眾?”

“你怕死?”

說他怕死?屠允武先是不信他會說出這種話地揚了揚眉,而後微笑。“或許是怕死,怕旗下七萬兵卒因我而死。”

因他而死?主將抗旨與兵卒何關?宮仲修迷惑地看著他。

“我們三人為何能成為大唐名將,若非朝中武官個個不濟事,我們三個哪有出頭的一日?”屠允武笑道。“而戰勝敗主因在領軍的人,再者是士氣。倘若我死,以大唐武官人材的庸碌來看,我手下七萬兵卒在戰場上能保命的機會就更渺茫,不是嗎?”

啊!原來他的“怕死”是指這回事。宮仲修了悟地點頭,因為他三不五時上門來叨擾,朝中紛爭他略有所聞,卻從沒聽他說這些話;如今乍聽之下,說不震撼是騙人的,隻是習慣無所變化的表情沒法子顯現出他心裏此刻的錯愕罷了。

“所以你必須跟我去。”

怎麼又兜回這話題上?“這和我去不去州有何關聯?”宮仲修皺眉,這才發現自己又被他分散注意力的伎倆蒙騙而落進他胸`前,他再次退開。“別再上前一步,否則今後不準你到慶善堂。”

屠允武抿抿嘴,隻有按捺住不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