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卻活著?”
“我會死,但不是現在。”宮仲修抬眸,讓他瞧見自己苦澀的逞強。“我必須忍著不死,才能救他不是嗎?”銀針取盡,他移身到藥台搗藥。
是為他才折回來?西門獨傲忍不住哼笑出聲。多偏執的性子嗬!屠允武啊屠允武,為這樣的人動心可是你的福氣,想必死也值得。“難為你了。”
“我不想讓你和我一樣。”說話的同時,宮仲修已搗出藥泥,連缽帶藥走向他,敷上夏侯焰的眼。“況且他也交代我務必治好你帶來的人。”
“所以你忍著不死折回營?”
“如果我能早些坦白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事發生?”盯著西門獨傲摟抱夏侯焰的姿態,一抹酸楚湧上心頭。“為什麼我不早點……”
“事情已發生,說再多都沒有用。”西門獨傲實話實說,心下早明了他將會選擇怎樣的路走。
“所以隻有羨慕你們倆的份是嗎?”紮好裹眼的白布,宮仲修將方才寫好的藥方交給西門獨傲。“按這藥方以先武火後溫火煎,每日三帖,服滿七七四十九日,這藥巾十日後取下,但需切記,四十九日未過千萬別讓他睜開眼。”
“保證他能重見光明?”
“我已無力保證。”他還能保證嗎?“隻有信我的醫術和他的運了。”
“我不信天命,我要他能看見我。”
“會的。”宮仲修歎氣。“以我的性命擔保,雖然這命不長。”
“你要去找他?”
“陪他。”宮仲修釋然一笑,“這回是我去纏他了。”可以算是風水輪流轉吧!他在心裏苦笑。
西門獨傲默然頷首,目送他離去後也抱著夏侯焰離開。
大唐國運可以算是絕盡了,他冷哼一聲。全然不在乎眾人的訝異目光,從容離開威武軍營地。
???
一直在躲避他,即便自認性情淡漠,不在乎世間一切虛名浮利,但他還是在意人言可畏,所以始終在躲他、避他。
雖常做出粗魯舉動、說些駑鈍話語,卻能細心看出他的閃躲,也知道他的倨傲逞強,所以暗地護他卻不讓他知道,他實在笨拙得教人無法不搖頭歎息。
可是……這樣才是屠允武啊!
偏偏固執的他要在失去之後,才了悟人言可畏跟“失去”兩字比起來根本微不足道,而一切早已無法挽回。瞪著崖下一片翠綠,宮仲修嘲笑著自己,眼底的翠綠於他隻是蒼白的死然。
隻差這一步就能去陪他,閉起眼,他毅然決然縱身跳下。
“仲修!”熟悉的暴吼聲讓宮仲修錯愕地睜開眼,懸空的身子瞥見攀在崖壁上的身影,而這道身影早在這聲音暴吼之前便飛躍向他,鐵臂纏在他腰上。“該死的!你跳下來做什麼?”天殺該死的!他正在想辦法爬上去,卻見他跳下來送死,常說他是笨蛋,現下誰是笨蛋總該清楚了吧!
“你……”
“別說話!”眼見就要墜入樹海,屠允武使勁轉了身勢改上為下,用全身護住懷裏臉色蒼白如紙的宮仲修,咬牙欲迎接即將來襲的劇痛。
幸好底下是一大片綠樹叢,多多少少減輕痛楚,一切還在他能忍受的範圍內,直到感覺身子不再向下墜,屠允武才睜開眼,吐出積在胸口的悶氣。
“咳!咳咳咳……”痛呀!皺眉撐過令他全身發麻的痛楚,不得不慶幸他們離崖底沒有多遠,幸好這底下有樹叢,更慶幸他們沒有直向地上墜,雖然掛在樹上的模樣是狼狽了點。
吃力地低頭探看,呼,幸好仲修沒啥事,不過他怎麼一直在發抖啊?
以為他還在害怕的屠允武拍撫懷裏顫唞不已的宮仲修,口裏直嚷著:“沒事了、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