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段(1 / 3)

寧可外放流落天涯。那兒像處牢籠,不單單困住一個毫

無用處的瞎子,也曾困死一名流落異鄉、有家歸不得的怛羅斯女子。我不要什麼錦衣玉食、

榮華富貴,我隻想帶著娘一起離開。”

我不希罕什麼錦衣玉食、榮華富貴……

夏侯焰並不知道自己的話將身邊護衛的思緒拉扯回將近五年前的記憶。

一張俊秀的麵容忽而占據腦海,任憑他怎麼甩就是甩不開回憶的糾纏。

五個春夏交替,為什麼還忘不掉?

見不到人,印象中的容顏理當隨時光飛逝淡忘,為什麼反倒愈見清晰,就像昨天才見過一樣

為什麼就是忘不掉?那張在聽見他離去前最後一句話時的傷痛表情,日日夜夜浮現在腦海,

不停啃噬他的神魂。

怎麼亟欲掙脫,就怎麼緊跟著不放,糾糾纏纏,已是五年光景流逝。

當年他倉皇逃離長安城,漫無目的的一直往北行,途中不時有查探跟蹤他的人。

料想應該是寧王府的人,直到某日出手捉來跟蹤的人一問,才知道是他派來查探他的下落的

,逼得他不得不加快腳步北上甩開身後密探,直到在營州城郊意外救下險些遭人強擄欺淩的

夏侯焰,之後他便隱身在營州城成為夏侯焰的隨身護衛。

擔當護衛想圖什麼?

不為名、不為利,他隻想有個棲身之所;不為人、不為財,隻因為放心不下眼盲勢弱的夏侯

焰。

夏侯焰身為契丹皇子卻不曾得到疼愛,更成為後宮爭鬥的犧牲品,這都跟……嘖,又想起他

能不能別再讓他想起他?那張悵然欲泣的臉,他始終丟不開、拋不去。

能不能別再纏著他不放?

為什麼要這般執著?他怵言不過是個無名小卒,又是個男人,他緊追不舍是存心和世俗過不

去嗎?能不能放過他,別再逼他?

“怵言、怵言?”

喝!思緒猛地清醒,怵言低頭,看見夏侯焰望向他的凝重,似是擔憂。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失焦的綠眸解不開對惟一交心的人的憂心,雖然怵言總稱自己是名

護衛而叫他殿下,但對他夏侯焰來說,怵言是他最重要的朋友。

自己曾要他別理會主從之別,可是他執意拘禮,他也隻能由著他去,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沒事。”

“那就回去吧。”十指向前探索移步慢行,夏侯焰雖然眼盲,骨子裏的傲氣卻不容他依賴任

何人的攙扶。

怵言知他傲骨深藏,跟在身後暗暗注意夏侯焰,隨時準備在意外時出手相助。

“怵言。”

“殿下有何吩咐?”

“那日到東山一遊遇見的人,你有沒有看見他的臉?”提起那人,不知怎地便令他心中直打

顫,但還是要問清楚。

東山是契丹族人的領地,可那日遇見的男人說的是漢語,又自稱西門獨傲。

西門獨傲?那人要他記住這個名字,本來他想忘,但愈是刻意,記得愈是清楚。

那個人說他是怛羅斯人……

“怵言趕到時隻剩殿下一人,所以不知道那人長得什麼樣。”

“是嗎?”夏侯焰隨口應了聲,小步伐地走著。

正當默然無語的主仆倆沿山路直下,眼見契丹王城就在眼前時,不料——

王城狼煙竄起,烽火又生。

再定睛一看,遠處大黃旗旌上有紅線繡成的“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