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可錯了!墨凡庸得意地正要開口,不料鳳懷將尚未把話說完。
「就算帶他入京,必然也會換個身分。」他續道,集眸探向一臉泄氣的墨凡庸。「來個魚目混珠,狸貓換太子之計。」
「魚目」世子、「狸貓」公子墨凡庸悶悶點頭,拱手一群。「你行你厲害,墨凡庸就此甘拜下風。」他這次會到北都城,就是為了冒充世子當俎上肉來的。
誰叫他是北武郡王眾多兒子裏頭最不成材的,命運乖舛啊……
「這下你可遇到對手了。」赤逢棠笑道,送上大石壓頂。
「嗬。」單音訕笑,再往他腦袋碰上一塊。
咚、咚!還真疼啊……摸摸腦袋,彷佛真腫了好幾個包。
「我有一問,還請在座各位解惑。」見眾人點頭,他直言:「那些行走領著板車要到哪去?還有,那些麻袋裏裝了什麼?」
三人輕鬆的表情瞬間一凝,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推出寡言的龍令麒作代表。
「葬。」還是一個字。
見他困惑,勉強再丟一個:「屍。」算是仁至義盡。
「嘩!」了不起!墨凡庸不禁拍掌佩服。「這樣你也能用一個字答。」看來想要從他嘴裏挖出一句話比登天還難。
「我來說吧。」一個寡言、一個嘴碎,看來隻有他能把話說清楚。「麻袋裏裝的,不是在東市以危言聳聽之罪論斬的罪犯,就是因饑寒交迫死在街巷中的無名屍首,那些……向來都由城中行走負責將其運至城外亂葬崗丟棄。」
鳳懷將聞言,胸臆重重一顫,倏時感到遭烙刑般的劇痛。「你說什麼?」
墨凡庸搶著把方才的話重述一遍,再加上自己的看法,侃侃而談的話在發現聽者的臉色有異後中斷:
「怎麼回事?你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了。」他剛有說錯話嗎?沒有啊。
那些麻袋裏裝的是——聽完墨凡庸更露骨的描述,鳳懷將冷汗直流,覺得比刻的自己彷佛置身雪地當中,任冰雪如刀刃將自己的皮肉一寸寸割下,疼痛難當。
生長在臣民一心、相處融洽的西紹,鳳懷將根本無法想象世上會有邊等慘事。
而這種事……竟發生在天子腳下的北都城!蒼生何辜?皇上又怎麼可以如此殘害百姓!隻因為他們評論敗壞的朝政!
「這事皇上知道嗎?」野有餓殍,路有凍死骨……方才烙在腦海中的東市繁景突然變得像夢般,隻是個虛幻不實的假象。
瞬間。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憤怒盈滿心口。
「當然,這是聖意。」赤逢棠的口氣雖淡,卻是迸牙說出:「這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從宰相何田死後,朝廷就變了樣。」
變了樣?那他呢?在他專心致力於解決西紹郡王府內的恩怨時。身為太子的殷皓又在做什麼?
「太子如何?他難道不管?」
「哈!」墨凡庸笑出聲。「這位太子爺能說得上好的,大概就隻有帶兵打仗這本事了。」頓了會,他又道:「能被奉為我朝第一戰神不是空口白話,就連我爹都懼他三分;但是說到治國治民……嘖嘖,隻能搖頭了。」說到底,當今太子不過一介莽夫而已。
這幾年來的朝政局勢,當真走到比他所想更為艱困的地步?鳳懷將暗忖。
他,真的會坐視不管嗎?「他不會袖手旁觀,無視民間疾苦。」他不信,不信所熟知的殷皓會變成這種人。
「哼。」龍令麒哼聲,指著另一側同樣可以觀看街景的桌位。
鳳懷將順指看去,隻見一名偉岸男子獨坐啜酒,那人的輪廓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