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絕。」
恩斷義絕?莫非——「你想謀反!」
謀反?鳳懷將又是搖頭又是嗬笑。「我沒想過。」見他鬆懈緊張神情,他又補了句:「至少,在你提到『謀反』二字之前,我沒想過。」
他的私心不在這兒,是更單純的、更簡單的……
「龍淵。」他喚出此次見麵第一個親昵稱呼。
被故意補上的餘韻所困的殷浩驚訝他突然喚他,想俯首,可惜穴道被製,動彈不得,隻能垂眸。
而後,殷浩親眼看著他逼近自己,前一刻雄辯滔滔的唇緩緩靠近,直到他察覺他的意圖,倏地貼觸!
「文——唔!」唯一能動的唇,在開口時被強攻深探,殷皓滿心錯愕,無法成語。
動彈不得的他任由鳳懷將抬臂摟住,在唇舌交纏中點燃令他驚訝的浪潮,直到一口氣憋得脖子粗紅,突然侵襲的一方才主動收斂;退開前,在他下唇使勁一咬,嚐到腥甜血味,方才罷休。
忽然一記吃痛,散渙神智突地收攏,殷皓皺了眉頭,沒多久便嚐到血味。
「再憋氣,用不著我出手,你這位天恩王朝的第一戰神就要死於非命了。」調笑的嗓音微帶起伏,不若素日鎮定持平。
吃驚過度的殷皓仍然開不了口,目光詫異,表情驚駭無比。
這反應,鳳懷將並不意外,早預料到的事。
然隨他驚駭表情同時襲來的心痛,卻清晰得不容自己忽視。
「這就是我的私心,龍淵。」走到這地步,是該有個結果了。
「半個時辰之後,穴道自會解開,這回輪到我跟你說!從此隻是陌路人。」抱拳向他一拱,鳳懷將自以為從容的淡笑竟添愁腸而不知。「你執意走你的路,我也有我的作法,今後就各憑本事,各比高下。你應該知道怎麼離開,恕我先行一步,不送。」
轉身離去,殷皓沒留,鳳懷將亦沒停步回首。
門扉一開一合,門裏門外,從此隻是陌路人……
◇◇◇
當葉辛辦妥主子交代的差事回轉東宮,就見自己的主子站在窗前,手指來回撫弄下唇,看似陷進他人難以介入的思潮當中。
立在暗處等待,直到主子聲音響起。
「辦得如何?」
「照殿下吩咐,每戶二十兩。」
「嗯。」殷浩虛應一聲,心神回到被打岔暫上的思緒,不再理人。
「殿下……有心事?」葉辛鬥膽探問,實在是疑惑,雖說他從未見殿下展顏開懷過,但從來不曾這麼——該怎說?困惑?
「是否有什麼事困住殿下?需不需葉辛為殿下分憂解勞?」
「不,你先退下。」他說。
但他還有事……葉辛張口欲言,最後搖頭,選擇沉默。
「想說什麼就說,跟隨我多年,你應知除了主仆之情,我對你亦有朋友之義。」
聞言,葉辛鬆了口氣。「請恕屬下鬥膽,此次撫恤的戶數超過以往甚多。」他的說法語帶保留。「其餘的不必屬下多說,殿下應該知道這表示——」
揚掌阻止他再說,殷皓喟然歎息:「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意味此次在東市被斬首的百姓也比以往更多。
這些百姓何其無辜,隻因被巡城行走窺聽見與人議論朝政,就被強扣上謀反的罪名斬首東市。
他很清楚,增加多少人,就表示朝廷失去多少甚至超乎被斬首者之數的民心。
但他……無能為力。「還有其它事嗎?」
「……沒有。」心事重重的殷浩沒有發覺心腹的語氣遲疑,而葉辛也不再多言,一聲告退,悄然離開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