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段(1 / 3)

分難解,這中間還互砍了對方數名欺上前來的將士兵卒。

久戰下來,殷浩並末放過追問鳳懷將下落的機會,然龍令麒屢次知而不告,已經打亂殷浩應戰的心緒,劍招呈現淩亂張惶,但仍帶有取人性命的威力。

隻是,現下的他心亂如麻,掛念鳳懷將的傷勢讓他無法全心應戰,明明就在耳畔的戰場殺戮、刀劍鏗鏘,殷浩卻突然覺得那離自己極遠,昨夜相會的記憶漲滿腦海將其取而代之,如洶湧波湖翻覆著心思,他隻想知道——

「告訴我!鳳懷將究竟是生是死!」

「生,如何?」一招失利,一招再起,主將之戰,仍然無人敢越雷池一步。

是以,他倆能在交戰同時,趁隙對話:「死,又如何?」

熟識龍令麒的人皆知,要從他口中吐出話比登天還難,一個字已經算了不得,更何況是成句。

然而這對殷皓來說根本沒有意義,無法從中得到答案的字句與廢話無異,唯一發揮的作用就是擾亂他的心緒,腦海嗡嗡回響昨夜令他憤怒難平的言語——

就算今晚被你所殺,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明日之戰若是少了我,你必勝無疑……

難道,他真的誆他,昨夜的誤傷其實不像他口頭上說的不礙事?他捫心自問,咬緊的牙關溢出血絲。

該死!穿透身骨的傷勢怎會無礙!他為什麼會輕易相信他所說的,放他離去?

天……誆騙他的鳳懷將可惡!輕信他說詞的自己更可惡!

突來的了悟,是正中心坎的打擊,刺得這位人人聞風喪膽的當朝戰神一時承受不住,偉岸身軀晃了晃,似是恍惚失神。

龍令麒的雙戟看準此時,狠力襲向他門麵,可惜對方並非易與之輩,即便是這種時候,久練的警覺仍發揮作用,他的攻勢僅僅擊落殷皓左手的盾。

生,如何?死,又如何?

龍令麒涼薄的問倏地湧上心頭,哭與笑的衝動同時竄起,讓殷皓的表情複雜難辦。

「殺!」雙戟的主人突來一喝,鉤戟再度與巨劍交鋒。

殷皓橫劍於胸`前,對抗龍令麒壓來的力道,兩軍交戰的此刻,他竟笑出苦澀。「他生,我慶幸;若死,就同死!」

領悟總是遲來,他唯一能做的,隻有追隨。

鳳懷將生,他慶幸,戰死無懼;鳳懷將死,他必隨赴陰冥,無論戰勝戰敗!

天恩王朝的國運,他不願背負,也背負不起!

為了這個明顯頹敗的王朝、為了荒謬可笑的孝節,他失去了多少身邊的人!

那些他珍視的、忠心於他的,有多少是為了成就他的愚孝而犧牲的?這其中,又有多少是甘心如此為他犧牲的?

就連最重視的,也被他親手——

鏗鏘!龍令麒的戟乘機奮力擊出,打下殷皓的頭盔,黃金般的盔兜落地,束發的繩堪不住狠勁的力道繃裂,長發飛揚,在戰神勃發的英姿中寫下令人不敢相信的狼狽。

這樣的戰神之姿,前所未見,戰場上親眼目睹的將士,不分敵我,均被眼前所見撼動,忘了自己身在戰場的事實。

申時近末,日陽西斜,散亂的黑發帶來發狂的不祥預兆,殘紅餘暉染上血漬汙損的黃金鎧甲,映像的光芒,燦金中帶有血紅,映出一張神情悲淒的臉孔,雙眼的空洞絕然,教人不寒而栗。

頃刻,戰鼓不再擂動,金鳴不再響起,鮮血屍骨堆砌的戰場如同墳地一般死寂,敵軍、我方,沒有人敢出聲,亦沒有人敢開戰,皆被震懾得無法動彈。

「哈!哈哈哈哈哈……」

狂放的笑聲如年起的雷鳴,滂沛驟響,僵持了一個晨午的戰場,合計近十萬將士,莫不因這串串狂笑驚詫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