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怕自己錯過終有一天會來臨的死別!
涼冷的手掌忽地拍上他臉頰,回過神,是對著他揚笑的俊雅麵容,無聲地以行舉表示對他的關注。
「我沒事,我沒事……」抓住頰上的掌貼著摩蹭,他想分些體熱給他,甚至分些陽壽給他,如果可以的話——
但事實往往殘酷,這幾年,他隻能在一旁看他病情惡化、日漸消瘦,別無他法!
片刻,鳳懷將抽回手,往床邊小幾移去,小幾上是為他擺設的文房四寶。
龍淵見狀,也跟著起身,為他磨墨。
沙沙沙——是磨墨聲,也是振筆聲,環室回蕩。
我死後,你可回宛國事母盡孝,成婚生子,我不會怪——
啪!未寫盡的字立刻被沾墨的硯掃成粗黑墨跡,再也看不見原先寫的字。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鳳懷將挑眸,目光含帶責備地睨著他。
「不能同生,但求同死。」虎口牢扣鳳懷將雙臂,龍淵說得激動,也憤怒。「不準你丟下我,不準!」
麵對他的暴怒,鳳懷將異常地抿起笑紋,相當開懷地笑著。
「文韜?」龍淵質疑地喚著。
我隻是寫著玩的,目的無它,就為等你這句話。
「文韜……」這回,是拿人沒輒的低歎。
而這低歎,最後吞沒在鳳懷將安撫意味濃厚的吻中。
麵對他的挑逗,龍淵瞬間感到無比燥熱,很快的,反客為主,攬他回龍榻,兩人維持半坐的姿態彼此吮吻。
怕吻不夠似的,交貼互纏的唇瓣不曾分離,緊緊吸附著彼此。
驀然間,鳳懷將氣弱地頓了住,往後傾倒進龍淵實時勾起的臂彎。
「怎麼了?」焦心取代了情[yù]燥焰,布滿龍淵的臉。
鳳懷將搖頭作為回答,雙手托捧他的臉湊近身,眼對眼,極近極近地凝視幾乎快要貼上的陽剛麵容。
是燭光黯淡使然嗎?
為什麼他看不清楚他的臉?
他的停頓與注視透著古怪,令龍淵眉心折起疑雲波瀾。
「你在做什麼?」
鳳懷將先指自己的眼,再指向他:看你。
僅此一意,其餘的,他選擇隱瞞。
在他還看得兒的此刻,他隻想看他,將他的臉、他的神情牢牢記在心裏。
「你可以看著我,隻要你活下去,就能一直看著我。」至今,他仍然無法接受。
即便已許下同死的誓言,即便親眼目睹鳳懷將一日比一日消瘦,龍淵還是不願承認這件事實。
「答應我!」他要承諾,哪怕它無法實現,哪怕此舉荒謬可笑至極!
鳳懷將不是不懂他的意思,隻是不能。
不能騙他,亦不能欺騙自己。
一步步接近陰冥的死法或許殘酷,但他在接受天命後從中找到些許值得慶幸之處,慶幸還有一段時日能與他共度晨昏,慶幸最後才目不能視。
這樣,他才能看他久一點。
這樣,他才不會在兩人死別時,看見他悲痛的神情。
「文韜。」龍淵不安地喚道。
每當鳳懷將沉默或不再動作,一股驚恐便莫名龔上龍淵的心口。
那是一種眼睜睜看他離去卻無能為力的恐懼。
「不要留下我,千萬不要。」得不到虛幻的承諾,他轉求最終的同死,隻求這項。
鳳懷將拍他臂膀,示意他放開自己,隨後轉身,執筆再寫:
我可允你,也早已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