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沒仔細學過醫術,但也心中有數,此時還不是拚命的時候,以觀月之能,定可以治好。”話雖如此,江白心中明白,隻怕也得付出些代價。
水晟澈見江白神色篤定,不由有些放下心來。
忽然心中一動,道:“莫非你早知本宮身份。”
江白淡淡笑道:“是。殿下衣著簡單卻精致,舉止從容、氣度不凡,隻要有些眼力的便可知定是出身富貴。說話間全無外地口音,必定是長居京城之人。這京城中富貴人家說少不少,我倒也大多知道。”
水晟澈道:“你說的對,但就憑這些,你以不能立刻斷定本宮身份,這幾日裏也未見你有何動作。”
江白傲然道:“我便是真有何動作,也未必就不能瞞過殿下。”語調一轉,道:“不過我確實不曾著人查探。”
“哦?”
江白看向水晟澈腰間那串白玉玲瓏,道:“殿下想必十分喜愛這白玉玲瓏,微服之時亦不離身。殿下可知這玲瓏來曆?”
水晟澈道:“本宮記得是十四歲誕辰時左相贈的賀禮。”
江白道:“不錯,殿下何不想想,當時左相位居刑部尚書,為人廉直,不過區區俸祿維持,哪有這般昂貴禮物可贈?這白玉玲瓏本是出自我江家收藏,先父生前與左相交好,便贈與左相借花獻佛罷了。”
水晟澈啞然,萬料不到江白竟憑著一串玉玲瓏便識出自己身份,念頭一轉,又問道:“話雖如此,當年你尚且年幼,又怎麼記得如此清楚?”
江白歎道:“我自然是記得的。這白玉玲瓏稀世罕見、精致可愛,誰會不喜歡呢?殿下可知這玲瓏本是用一塊玉雕出的五個,玲瓏上雕吉祥蝙蝠,取的是五福臨門之意。隻因我年幼貪玩,失手摔碎了一隻,難以彌補,父親隻得又取了如意,與玲瓏一起送上,曰四四如意。為了這事,我被罰跪了一天一夜,當時心中也不知罵了殿下您多少遍。是以我一見這玲瓏墜,便知殿下`身份。”
水晟澈失笑道:“原來如此!枉本宮自以為身份隱秘,原來你早就看穿了。”
江白道:“不敢。”
水晟澈又道:“那你現在可還記恨於本宮?”
江白微笑道:“小孩兒不懂事,受了委屈無處發泄,胡亂罵人,其實這事和殿下毫無關係。我又怎會記恨?”再要開口,又是一陣咳嗽。
水晟澈心中急道:“秦觀月怎麼還不來。”忽然聽見外麵木爻聲音:“殿下。”不待水晟澈開口,已有人匆匆走進,那人身形消瘦,一襲灰衣,戴著黑紗鬥笠,正是秦觀月。
隻聽秦觀月怒道:“我那日跟你說七日內不要妄動真氣,你都當耳邊風麼?這般作踐自己,當真不要命了?”
複又道:“攝魂之術修行艱難,傷人先傷己,當年我們看過之後,是約定了決不修煉此術的。但畢竟過目難忘,你這兩日強練此術,加之餘毒未清,毒性反噬比三日前加倍嚴重。若是我不在……若是我不在……”說到這裏,聲音竟有些哽咽。
水晟澈暗暗心驚,秦觀月果然當世名醫,隻隔著蒙麵鬥笠看,也不曾切脈,開口便將江白毒傷複發原因說的清清楚楚。但水晟澈有所不知,醫術講究望聞問切,這問也是頗有道理的,一路上秦觀月已經詢問木爻明細,加上與江白同門多年,深知其脾性,故而一來便下了斷言。
江白道:“觀月,我便是這般任性的。隻是若過不了五日後那關,眼前毒治好了又有何用?”
秦觀月訝然問道:“五日後?”
他雖然與江白同門,但素來四處雲遊行醫,與半分堂無甚麼幹係。江白本不願將他牽扯入內,是以三日前也不曾提及分毫,心裏盤算的是強練攝魂之術控製安王,待此事完成,再做打算。誰知道攝魂之術功虧一簣,被水晟澈無意間破去,江白不但毒性複發,又加上攝魂之術的反噬,再難支撐,此時麵對秦觀月,不得不合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