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韶華心中一緊,不由急急向前走了幾步繞過桌椅屏風,頓時停下腳步,屏住呼吸,麵現驚容。

"郡主?"秋瑾見莫韶華神色異常,連忙走近往裏間看去,這一看,也說不出話來了。

隻見屏風後軟榻上,躺著一個少年,那人了無生氣、麵容蒼白、唇色淡薄,一頭烏青色長發蜿蜒於寬大白袍間。他雖然雙目緊閉,但唇角卻微微上揚,帶著些若有若無的笑,有種說不出的慵懶意味。隔著輕紗細簾照下的日光投在他身上,竟顯得整個人有些透明,仿佛沈睡與林中的一抹幽魂,轉瞬便會隨風消逝。

秋瑾呼吸一滯,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顫聲道:"郡主,他是……死的還是活的?"

莫韶華此時也如夢中驚醒一般,又湊近了一些,終於發現他那極其輕淺的呼吸,長籲一口氣,道:"看來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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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那呼吸如此輕淺,間隔極長,仿佛隨時會停止一般。

這必定是傳聞的那人了!莫韶華心念轉動之間,竟然有些微的同情:"這樣一個人,竟然隻是個彈琴的卑賤伶人。"況且……他仿佛長眠與此,再難醒來。

正想說什麼,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猛回頭,看見太子一臉震怒的衝了進來。

"誰許你們進來的?"太子喝道,眼中哪裏還有往日的溫和笑意?

"殿下……"莫韶華不由後退一步。

"出去!"

莫韶華身後秋瑾方要張嘴辯解,被莫韶華連忙捂了嘴,拉著她便往外走。

出了竹屋,隻聽見太子聲音傳來,道:"木爻,今日守門的侍衛杖刑五十。"

"是。"

兩人這才看見樓外站著一個灰衣木臉的人,是太子的貼身護衛木爻。

木爻向莫韶華行了一禮,道:"郡主請回吧。"一路護送莫韶華和秋瑾走出竹園。

出了院門,門外已多了好幾人,莫韶華看見剛才那侍衛站在一旁,神色慘然,心中不由有些愧疚。隻聽木爻對那人說道:"杖刑五十,你自己去領罰吧。"

杖刑五十雖厲害,但畢竟保了條性命。那人默然離去。木爻又叫過旁邊兩個侍衛,道:"你們守這裏,未經太子殿下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說著,又刻意瞥了莫韶華主仆一眼,不言而喻。

秋瑾被他那一眼看的心中生怒,大聲道:"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一個活死人嗎?"

莫韶華神色一變,不待開口,木爻已神色冷肅,沉聲說道:"白少主豈是你這等下人隨意侮辱的?"又向莫韶華行了一禮,道:"聽聞江寧府禮教嚴謹,還請郡主多多管束。"

莫韶華無言應對,想不到這整日跟隨太子殿下、幾乎從不言語的木臉護衛,竟是這般的伶牙俐齒,咄咄逼人。

原來,那人姓白……

※※※

竹院出來,莫韶華帶著秋瑾一路前行,沉默不語。心中卻是百感交集,隻覺得有些不甘、有些怨懟、有些憐憫、有些同情,更有些不安與擔憂。

她身為江寧郡主,本是被眾人捧在掌心中珠玉一般的珍寶看待。儀容出眾、溫順恭良、婦德女紅樣樣皆優、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就是當朝太後,亦對她青睞有嘉,一心想扶她登上太子妃之位,他日母儀天下風光無限。身為這樣的完美女子,即便她本性溫良,卻也有十分的驕傲本錢,就是無意識的,心底裏總也免不了俯看周遭之人。誰知太子卻對她態度冷淡,偏偏獨寵那姓白的琴師,令她心有不甘。她因一時好奇,受了秋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