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段(2 / 3)

崔銘旭拱拱手笑得歡快:"你恭喜您開張大吉。"不再同她糾纏,趾高氣昂地上了樓。

走進玉飄飄的房,才慢慢垮下了臉苦笑:"我得在你這兒住一陣了。"

"公子有難處?"玉飄飄問道。見他隻是悶頭喝酒,沒有要答的意思,便不再追問。

"也沒什麼。"喝了一陣,崔銘旭起了醉意,長籲一口氣,放下酒杯,轉向玉飄飄道,"我和我大哥鬧翻了。"

他大鬧春風得意樓的事驚動了京府,自然也讓他大哥知道了。崔銘堂在外什麼都不說,一回府就拍著桌子大罵:"你這不學無術的東西,崔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他平素一貫嚴於克己,生恐一個不當就丟了崔家臉麵,此番為了崔銘旭不得不對人彎腰低頭不說,更讓崔府白白給人看了笑話。因此,早憋了一肚子氣不得發泄,"整日恃才傲物,東遊西晃,府裏好容易請來的先生都被你氣走了,還不知悔改。你大嫂二嫂幾次三番苦心勸告,你可曾聽得一句半句?小小一個秋試而已,能做得了多大的數?你看看你,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若不是你大嫂勸我,說你年輕氣盛,再曆練曆練就能好,你道你能逍遙到今天?曆練?哼!什麼曆練?成天鬥狗逮兔子,放浪形骸,居然學會喝花酒,逛勾欄院了,你哪裏像個正正經經的世家公子?我崔家世代書香府第,詩禮傳家,怎出了你這麼個不知禮義廉恥的東西?打架滋事、尋釁毆鬥,這是你一個讀書人該做的嗎?你哪個先生教過你這些?"

崔銘旭自知理虧,隻得按捺下脾氣跪在堂下任他訓斥。誰知他話鋒一轉,又轉到了玉飄飄身上:"為了一個娼妓跟人爭風吃醋,這樣的事,我都羞於啟口!一個下九流的女子罷了,你也不想想你是什麼身份?那樣的穢濁之地,怎麼會有正經清白的姑娘?如此下去,你能有什麼前途抱負?"

話說到他心上人頭上,脾氣就有些控製不住了。崔銘旭不顧他大嫂的眼色,忍不住抬頭分辯一句:"飄飄她不是,你休要汙蔑了她!"

"你還護著她?"這一句不異於火上澆油,氣得崔銘堂額冒青筋,剛端上手的茶碗使勁砸到他腳邊炸開,"這樣的煙花女子,你還想娶她進門不成?"

"是又如何?"對自己闖下的禍事崔銘旭本就有些不服氣,他縱有錯,那個肥得好似頭豬的什麼富商獨子不是錯得比他更大?不過是護著他一家之主的麵子罷了,他還真給個棒槌就當成真,對他管頭管腳沒個完了。索性一挺身站起來,氣勢洶洶道,"待我高中後,我就娶了她,你這大哥還能管到新科狀元頭上麼?"

再往後就徹底鬧僵了,他大哥顧不得什麼君子之風,拍桌而起,粗聲吼道:"你!有我在一日,就絕不許你做出有損我崔家顏麵的事!除非你有本事再不做崔家的子孫!"

崔銘旭也不示弱,一甩袖子就當真出了崔府:"不做就不做,你當我稀罕!"

事情就是這般,崔銘旭三言兩語地說了個大概,為了玉飄飄起爭執出走這段卻沒說,隻對她說道:"他大概也不想再見我。"嘴角生硬地往上扯了扯,仰起頭,又往嘴裏灌了一杯。

見玉飄飄憂心忡忡,欲言又止,崔銘旭揮揮手,不以為意:"沒什麼,他要趕我出門的事以前又不是沒有過。過兩三天,還不是照樣差人把我找回去?"

此後,他就在春風得意樓住了下來。清晨在樓頭看到他大哥的綠昵轎晃晃悠悠地去上朝,崔銘旭揉著睡眼,直起手打了個嗬欠,轉身又再躺下。再睡醒時,推開窗,日過正午,他大哥早已下朝回府,望穿了樓下川流不息的人流也看不到半個影子。時不時總有"咚咚"的腳步聲,有人踩著樓梯上樓,漸行漸進。他坐直身子豎起耳朵聽,心裏把種種要說的場麵話念了一遍又一遍。然後,腳步聲又漸漸遠去了,不曾有絲毫停留。躍起的心重重落地,直把一張傲氣的臉繃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