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段(1 / 2)

是淺淺一笑:“無恨最好看啦,誰敢說你醜的?”

無恨這下當真是半點擔憂也無,就抱著哥哥手臂,是一刻也不願與他分開了。

兩兄弟在這裏訴衷情、親親密密,旁邊眾人可是看得目瞪口呆,那些修道人們是心中尷尬,他們既與無怨不熟,又才見過那千年僵屍猙獰原貌,是插不得口、亦說不得話。而鳴蛇磐天則是咋舌,他是親眼見了無恨獵食的,隻覺著這窮凶極惡之途倏然變作乖巧弟弟,實在有些難以適應。淩虛師徒兩個表現不一,淩虛眼裏劃過一絲異色,赤桐卻一麵抓了他師父袖子,一麵看著這兄弟兩個,似是有話想說,又因著師父不敢開口。

找回了弟弟,無怨這才醒過神來,轉頭時隻見滿山眾人盡皆看著自個,便有些赧然,於是拉了弟弟手,朝著淩虛微微頷首:“這便是我家弟弟,陳無恨。”

無恨看那師徒一眼,回頭問道:“哥哥,他們是甚麼人?”他才幾日未與他哥哥見麵,哥哥身邊就有生人了麼!

淩虛活了偌大的歲數,自是察覺無恨心思,就一笑道:“陳小友,貧道與陳道友不過是萍水相逢,陳道友幫貧道師徒大忙,貧道便是應邀陪其來尋小友,還望小友莫要多心。”

他眼裏既無厭憎,讓無怨心裏有些高興,而因其態度坦然,無恨也不煩他,看他神色亦是好了許多。

道過招呼,淩虛先朝道門那邊拱了手,說道:“楚平同道還在洞中,諸位……”

眾道人心驚,之前那鳴蛇放了火,楚平卻未出來,這可還有得好麼!就有楚平同門掌門快步而出,揮袖收了那火,直進洞去找了,餘下諸人有怒目而視鳴蛇者,磐天卻是不以為然,若非有這道人提醒都忘諸腦後之事,難不成還讓他這妖怪留情?當真是好笑之極。

無怨這時看到那一直站在不遠處的紅鱗妖怪,側頭問道:“無恨,這是你朋友麼?”自家弟弟素來性子乖僻,若真交上朋友,也是一樁好事。

那鳴蛇乖覺,還未等無恨說話,就走過來笑道:“兄長大人,我名磐天,前日與無恨一見如故,便想引他出來遊玩一番,沒曾想讓兄長遇見這等事來,實在是對不住、對不住。”他雖不知這不化骨為何對一區區修行人如此順服,不過倒也無礙,他還是不觸其眉頭為妙。

被這麼個老妖怪敬稱“兄長”,無怨那是頭一遭兒,正不知如何反應,就見無恨撇嘴道:“他與我可沒甚麼相幹,哥哥不必理會。”

無怨去看磐天,隻見他和氣笑笑,覺得不錯,便拍一下無恨腦袋,說道:“交個朋友也沒甚麼不好。”

無恨略一皺眉,待要反駁,可見他哥哥喜歡,就隻嘟囔一句:“他之前同我說是要來找友人玩耍,不也都殺了麼。”

無怨頓時有些憂心,回頭去問鳴蛇:“你交朋友是隨手就能殺了的?”若真是如此,這朋友可交不得。

磐天很是光棍,直言說道:“那些家夥本事差勁,不過同為上古妖獸,才有幾分人情在,怎能與無恨相比?”又一擺手,“在我妖界以實力為尊,如無恨這等僵屍不化骨的,乃是極厲害的一種,我可不會與他過不去。”

無怨這才放心幾分,他是不懂妖界規矩,隻是無恨看來很不在意,想必不會對他有害,便罷了。

再說那太玄門掌門親自入那山洞,自然很快找回楚平,這楚平運氣不壞,他雖說是被咬下了手掌的,可也正因如此,那妖獸們怕他血流太多死了,就將其凍在一個冰柱裏,便救了他一命。那太玄門掌門進洞之後,恰見冰柱快融化盡了,而楚平剛露出容貌,就被他救了出來。

楚平麵色慘白,已是個失血過多的模樣,他手腕處創口筋肉相連,看來頗為駭人,之前先被凍住,後被火焰灼烤,現下是渾身冷熱交替,若再不診治,隻怕活不長了。而他被咬下是右手掌,就算有接筋續脈的好藥,日後掐訣施咒卻也是難上加難了。

楚平傷勢刻不容緩,眾修道人無心再等,淩虛與其遙遙示意,眾人就匆匆駕雲離開,唯有那正一門麵露不善,不過也知不是對手,被上清門人一把拉了走,抱梧子最後立上雲頭,看淩虛時神色複雜,卻是一言不發,掉頭而去。

餘下五人麵麵相覷,無恨拉著哥哥手,心裏很是滿足,跟他撥弄指頭玩耍,也不著急,無怨好容易找回他,正極高興的,也覺這般親昵很好,可怎麼個好法,卻是說不上來,隻在眼裏含笑,就站在這燒毀大半的山洞旁邊看他弟弟,渾然不覺有何不妥之處。

鳴蛇瞧了一會覺著膩歪,就開始打量另一個修道人,瞥眼看過,就見他神光內蘊、氣度朗朗,像是個光風霽月的人物,可他平生也最厭惡這類牛鼻子,不過看那不化骨兄長麵子,他也不至於就此發狠,便把視線調轉,看向這修道人徒兒,這一看,卻是有些驚訝。

赤桐身材高大、四肢柔韌,即便穿了道袍,終究也不似個修道人模樣,而再細細看去,就見他發色雖黑,而其中深處有縷縷紅絲,雙目如墨,而用心觀之則瞳子稍稍嫌長,再有他說話時露出牙齒,兩邊各有一雙略尖,並不明顯,卻亦不能忽視。

“赤桐是罷。”鳴蛇忽而笑道,“我看你也不是個人,怎地與個修道人混在一起?忒不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