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借了幾根胎發,自然歡喜無盡,忙應道:“仙長有命,小婦人安敢不從!”
如此皆大歡喜,漢子們回去屋中,嬰孩也被抱走了照料,室內隻多了個婦人,姚縣令見過淩虛法術,又多信了幾分,急切問道:“仙長可還要些甚麼?”
淩虛搖頭:“足矣。”
姚縣令吸吸氣:“那……何時動手?”
淩虛再搖頭,笑道:“不急,先等天黑了罷。”
41、無恨逞凶
至戌時過半,天色已黑,姚縣令這段時候坐立不安,倒是那尋常婦人,因其子托了妥善人照管,反而不急,隻見她把那胎發所化嬰孩抱在懷裏逗弄,諸般反應,竟與其子一般無二。
用過些飯食,姚縣令頻頻往淩虛那處看去,卻不敢再多催促,忽見淩虛喝口茶,倏然一站,他心裏是一個“咯噔”,也不自覺跟著站了起來。
淩虛看他滿臉惶然,便一笑:“姚縣令無需擔憂,貧道這就要施法了。”
姚縣令聞言,忙往後退了幾步,就又聽淩虛說“無妨”,才放心些兒。
如今已是亥時,縣裏許多人家收了工,早睡了去,婦人也覺出氣氛凝重,便隻緊緊抱了懷裏嬰孩,這才不會些許時候相處,她明知其並非當真活人,卻也對它心中憐惜。為人母者大抵如此。
淩虛往那婦人麵前走去,見她虛虛後退一步,心中微微一歎,溫言道:“女施主,請把此物臉麵露將出來。”
婦人聽得“此物”二字,不由一窒,旁邊無怨見她這般情狀,想到早逝娘親,眼中閃過一絲○
無恨看到那妖怪形貌,隻見著是一隻大鳥,伏在那處約有丈餘長短,兩根羽翅無力耷拉,毛色暗淡。好些個頭簇成一團,圍著一個大些的鳥頭,通體黑色,形似烏鴉。
九頭鳥原是神裔,它那親戚九鳳神鳥般通體五彩,在妖界天界都是鼎鼎大名的,卻不知為何它淪落到如此地步,非但隻留下一種不正玄色,還神通大減,便是再凶惡些,也隻不過是個次等凶物。
這九頭鳥痛苦難當,無恨冷眼觀之,並無心思同情於它,隻是想此物狡詐,說不得還有後手,就再打了一道黑氣過去,化作一條繩索將它五花大綁,末端再堵了它嘴、蒙了它眼,而後狠狠一拳捶了它肚腹,讓它立時昏迷過去,再不能做出甚麼來。無恨隻想要去哥哥麵前邀功,可不耐煩和它糾纏。
於是扯住繩索一頭,無恨騰空而起,那九頭鳥就怏怏地被吊在空中,一路被拖了回去。
再說無怨那頭,他眼見無恨自窗外消失,仍是有些擔憂,不覺走過去,扒了窗台去看,自然是沒見著一個人影的,隨後不經意低頭,便看到地上有一個黑漆漆的物事,他想起之前妖怪逃走之時,伸手撿起,置於掌心一看——果然是一根黑羽。
無怨到淩虛身旁,抬手送與他看,淩虛見狀,以手指拈起瞧瞧,上有一絲妖氣,與他來此縣所察全無半點分別。
於是淩虛笑道:“看來你我並未找錯茬子。”
無怨一點頭:“沒找錯很好。”
姚縣令此時已被人扶起坐到一邊,還在喝茶壓驚,那婦人手裏“嬰孩”卻是“撲”地響了一下,變作一股青煙,而婦人手心裏則多了三根胎發,正是她孩兒頭上所有。婦人之前也被駭了一跳,也算與“嬰孩”共了患難,如今見其消失,難免悵然,倒是不比姚縣令姿態難看。
無怨與淩虛兩人才說了幾句話,外頭竟又有風動,腥氣裏夾著血氣,氣味極是熟悉。無怨不禁往前走了幾步,喜道:“是無恨回來啦!”
才不到一盞茶工夫就有了消息,動作可當真快得很。淩虛拍了拍他徒兒手臂,唇邊笑意又深了幾分。鳴蛇則以手支頷,雙目微暇,像是全未留意一般。
才一霎,外頭就響起個清亮少年聲線,是嚷道:“哥哥,我回來啦!”
42、九頭惡鳥
室中諸人未及反應,就隻見一少年帶了一臉笑撲入,直直撞進無怨懷裏。無怨忙張雙臂接住,伸手去摸他頭發,真是極自然不過。
他說道:“回來就好,沒受甚麼傷罷?”
無恨聽得心裏受用,得意笑道:“區區一隻九頭鳥,算得甚麼?要傷我,它可沒這大本事!”他說時往後退開,舉起手中繩索,說,“我把它捆起來啦,絕不怕它跑了!”
無怨這才留心去看,就見到一片烏漆麻黑的玩意兒癱成一堆,被捆了個嚴嚴實實,那繩索都勒進肉裏,果然是逃不了的。
其餘眾人也是聞到這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