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封成謙駕馬對沈霽月道,“他讓咱們給霸占山頭那些人下毒,你怎麼想的?”
沈霽月瞥了封成謙一眼,他這麼問無非是想知道她是否真的會這樣做,答案是,“權利至高者的罪孽不能由其下屬來承擔,何況烏坦山具體如何尚不知曉,暫且按兵不動,先想辦法混進去。”
封成謙聽著,不自覺地視線盯著沈霽月,有些心不在焉。
他中了蛇毒受祝宋那陰險的男人牽製,逼迫沈清前往烏坦山替他們辦事,不僅如此他仍不放心,還喂沈清毒藥,如若半月不歸借機逃走,不出一個時辰他們就會化為血水。
為了證明他說的話不是危言聳聽,祝宋還抓來一隻老鼠現場演示了一遍這毒藥有多厲害。
封成謙阻攔不成,隻得眼睜睜地看著沈清吃下那致命毒藥。
祝宋攤開手臂,“半月為期,我在這等你們的好消息。”
沈清當時十分痛苦,五髒六腑皆燃燒了般地灼熱,她額上流出冷汗,扶著石壁,半晌才緩過神來,虛弱道,“中原人有一成語乃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還希望大巫祝不要忘了自己說過的話。”
“放心,隻要你們能將這毒藥投入河中,他們必死無疑,你們也可以順利歸來,拿到這顆解藥。”
“喂。”
沈霽月看他盯著自己發愣,出聲提醒,“前麵有火光。”
一抬眼,封成謙便看到樹影搖晃,微弱地火光已將要熄滅,而遠處似乎有營帳。
“不能再前進了,下馬。”沈霽月道。
將馬拴在樹上,兩人緩步前行,扒開樹叢,隻見對麵一處空曠地上竟還有護衛在巡邏,如此警戒他們根本混不進去。
於是兩人決定等到天亮再看看情況。
他們在遠處一棵樹下並肩而作,為了不打草驚蛇而故意壓低了一切可能發出的聲音,隻有風聲與兩人的呼吸聲相互交織。
一輪孤月何其寥落地掛在廣闊無垠的天幕之中,沈霽月仰頭望著,找到天邊那顆北極星。
想想這北極星還是廉震教她認的,他道,這浩瀚大地,無論你行至何處,隻有這顆星辰亙古不變,它會永遠為你指明方向,行軍之時亦是如此。
爹爹說的沒錯,廉震性情古怪,在他身上卻能學到許多東西,那都是從太傅大人衛老頭子那兒沒有的。
她很感激敬重這位師父,但等她征戰歸來卻聽到廉震將軍反叛之事,再想阻攔已是為時已晚,無力回天。
而身邊這位,曾是他們這屆學生之中最讓廉震頭疼的一位,卻也是在廉震患難之際毅然站在他立場上的一位。
“沈清,有個問題。”
“嗯?”
封成謙道,“我很好奇你原先到底是做什麼的,若真是所謂的什麼富商之女,又怎會習慣這等波折。”
沈霽月垂眸一笑,將被風吹亂的鬢角別到耳後,“你覺得我是做什麼的?”
封成謙道,“真讓我猜,我倒想是位巾幗女將。”
她啞然,不語。
他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卻一語中的,這是沈霽月萬萬沒想到的事。
在她的印象中,封成謙是個非常聰明的人,這毋庸置疑,他生來便有超脫常人的智慧,更是創造出他人想都想不出的玄騎,同時他又有一雙視角刁鑽的眼睛,無論看誰都總是很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