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工合作

要麼分文不取,要麼絕對壟斷。黑澤深四十多年的人生裏一直在這道選擇題之間徘徊,並且完美的保持了自己身為一個商人的原則。

所謂成功的商人,絕對不是收刮盡所有的民脂民膏不留活路的政治家,而是真正的做到讓人民哪怕恨得牙癢癢,也依然覺得缺你不可。當差距小到可以觸摸時,人往往會受到嫉妒或者詆毀,但差距太遙遠時則最多隻會留下羨慕。這很正常,因為兩者之間的距離注定了他們完全無法影響對方。哦,不,應該是單方麵的。

蒼的手指按在卷軸上,黑澤深三個字墨跡濃厚,力透紙背。這是他們此次的目標,而在此之下隻有兩行字:

礦物商人。

多摩城。

第一行字表明身份,第二行字代表地點。簡單明了,除此之外連一個多餘的墨點都沒有。

簡直不像一份正常的任務卷軸。

“這該是……目標名氣過大以至於完全不需要說明?”飛鐮如此猜測著,能夠直觀麵對的東西之下往往隱藏著許多看不到的信息,而能夠辨別出來多少,靠的隻能是觀察者的大腦。

“有這個可能性。”蒼接過話。太簡單的信息代表著其他的東西根本沒有必要:“但也有可能是隻有這些。”

“隻有這些?”飛鐮屈起手指敲敲“礦物商人”幾個字說:“作為一個商人,他無疑是一個公眾人物,而作為一個礦物商人……”

少年望向窗外,山壁陡峭如同被人一刀切開,陽光下灰白的岩石反射著某種冷冽的光,好像所有的表麵都被拿著砂紙打磨過一般。山腳下可以看到攔著鐵絲網的洞穴,木頭和黑鐵鋪就的鐵軌延伸到黑暗裏看不見的另一邊,有桄榔桄榔的聲音從黑洞裏被擠壓出來,很快就幾乎消散在廣闊的大氣中。

說是幾乎就是說哪怕大多數人都可以將它們忽略不計,但總有人不屬於大多數的範疇,在感官敏銳的忍者們耳中,那和清晰可聞並沒有太大區別。

一切的一切都證明,這座城市是靠著礦物業維持的。

而通常一個礦區隻會有一個主人,這並非什麼類似於屬於你的我就不會來參一腳的優秀品質,而是為了避免被參一腳的礦場主們哪怕采取非常手段,也要將那一點礦脈守得滴水不漏。

除了日向一族,還沒有人能夠看穿岩石,所以沒有誰能保證讓給同行的那一片山壁裏,是不是有著一條黃金脈。

“這裏隻有一個礦洞,所以也隻會有一個礦場主。”飛鐮如此說:“那麼他手底下的礦物商也不會太多。”

這同樣是保證安全的一種手段,並不需要太多的商人來抬高價格,而是將數量維持在一個穩定的位置,至少保證細水長流。

“所以他的信息不可能查不到。”飛鐮最後如此總結他的意思。

“那麼就是第一種情況。”蒼說:“他的信息已經公開到不需要寫到卷軸上。”

那種哪怕走在街道上都能聽到的東西,自然不需要再寫在任務卷軸上質疑忍者的能力。

“可再成功的商人,他能夠聞名到這種程度的地方也隻會有兩個。”蒼說:“收購點和主要出售點。”和每一次大任務就能夠鬧得滿城風雨的忍者不同,商人更注重於已經打下的基礎。於是他們的名氣多數也隻會屬於這樣的地方。

“但一個礦產商在下家城市裏,絕對不會是聞名遐邇的。”他們多數是工廠一類,這種與一般人的生活相隔甚遠的東西,往往不會為人們所留意。“所以能有這樣的認知,這個任務恐怕就是在這裏被接下的。”

“更有可能的是委托人也在這裏。”雖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委托任務就是表明了不想暴露身份,但這並不影響執行任務的人有這樣的好奇心。

事實上這也是一種必要的步驟,有太多的雇主在任務完成之後會由於得意忘形而幹出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雖然並非無法解決,但忍者們都更加願意去避免這種麻煩。不管怎麼說,哪怕是雇主有錯在先,屠殺雇主這種事情傳到不明真相的人耳朵裏,隻會有損信譽。

在這種輿論裏,人們都是願意站在失敗者那一邊的。

“所以任務完了之後離開這裏大概就不會有事了。”飛鐮說,反正隻是避開麻煩,有了這些線索之後也就足夠了。

“那麼……飛鐮你想出門轉轉嗎?”青年站起身問:“去聽聽滿大街都能夠聽到的情報。”

多摩城的街道並不規則,似乎是由於倚著山壁建造的原因,那些道路也隱隱呼應了山的形狀。街道兩側除了常見的店鋪之外還有不少的鐵匠鋪子,門番裏總可以聽到叮——鐺鐺……的鐵器撞擊聲,混合在一起像一首獨屬於這個城市的歌。

所謂術業有專攻,要一個礦物商人的信息,從這樣的鋪子下手無疑是最佳選擇。在一家商店購買了一把匕首之後,飛鐮狀似不經意的問起了這個城市。

其實飛鐮並不太擅長這些,或者說他不擅長有關人際交往的一切。但有一個話更少的哥哥在身邊,為了不至於什麼都問不到,他隻能靠自己。

話說哥哥以前到底是怎麼執行任務的?還是所有的情報都由鬼鮫負責而他隻管最後的武力輸出?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就不得不感慨這兩人的分工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