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足夠觸碰到自己。這次必死無疑。

額頭抵在地麵,所有的力氣全都集中在手臂上一寸一寸的移動,最終視野裏看到了自己的刀刃。

地麵發出一聲悶響,一步。

憑借手臂的支撐,肩膀一點一點的抬起來,肩胛骨顫唞著,突起如同蝴蝶的羽翼。

兩步。

將頭抬起來,就算是要死,也不能低下頭顱,何況自己還準備一搏。

三步。

膝蓋向前移,腰部的彎曲使得內髒一陣抽痛,隨著這個努力他成功的支撐起了上半身。

四步。

僅僅一步的距離,可佐助完成上麵的動作已經快要力竭,少年將唇咬得流出了血液,可相對而言那種痛已經輕微到讓他無法察覺,不知火上猛得竄出一串新的雷光,卻不穩定到如同火焰吞吐,佐助抬起膝蓋,準備將所有的可能性都賭在怪物出手的瞬間。

五步。

怪物張開五指,巨大的手掌幾乎覆蓋了佐助的整個視野,佐助手掌在地麵一推,上半身直起,雷光組成的長劍就向著那個手掌橫切過去。然而有誰比他更快,鋼索連接的刀片在空中輪成一個圓,仿佛將雨水都切成兩半,那件武器如同鋸條一般嘎啦嘎啦的切過怪物的手掌,帶起一串火化,最終將它從掌心到手肘一份兩半。

“誰準你隨便動他了。”

佐助呆愣愣的看著麵前,被血液弄得模糊的視野裏,有人站在了自己麵前,手裏的鞭劍被甩開,成為一個完整的圓圍繞在自己周圍。明明刀刃之間滿是空隙,明明那其實本質上依然隻是一把纖細的長劍,可佐助卻覺得那形成的是一道永不可破壞的堅硬牆壁。

他認識這件武器,但是有很久沒有見到過它的主人使用它了。在自己記事之後他都隻見過那人用那雙手洗衣做飯,溫柔的撫摸自己的腦袋或者屈起手指敲在額頭,隻有在很久以前的某一次,他看到她握著這把武器,和父親在院子裏對練,靈活的身姿翩若遊龍,宛若驚鴻。

“媽媽……”他的嘴唇蠕動了一下,這兩個字的聲音輕到他自己都聽不大清。可美琴卻如同察覺一般,向後退了一步,手腕一動,長鞭收回成為了長劍的形狀。

“做的好。”她對佐助說:“我兒子果然是最棒的。”

佐助差點因為這句話哭出來,就算獨自麵對了敵人,就算一直都沒有退縮,可是到底隻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他隻是將恐懼用疼痛與決心壓抑住,告訴自己,這裏沒有人可以保護你,也沒有人可以聽你撒嬌。

可是現在美琴出現了。

安全了這個認知像從地底生出的藤蔓,隨著美琴的那句話開出了花,疼痛與恐懼都像蝴蝶展翅離開,佐助覺得視野裏的畫麵晃動了一下,差點就要栽倒在地。

“小心。”有人一把扶住了他,白色的束發落到他的臉邊,佐助側過頭,發現是時常和重吾一起的那人,似乎叫做輝夜君麻呂。

“輝夜君,麻煩帶他走遠一點。”美琴盯著那雙重新聚集起來的手,皺起了眉頭:“大蛇丸大人,這東西是怎麼回事?”

佐助這才發現不遠的地方還站著一個男人,還穿著病號服,臉色也是重病未愈的蒼白。聽到美琴稱呼他為大蛇丸大人,佐助立刻明白了這就是傳說中的三忍之一。

“是我曾經想過的進化方向之一。”大蛇丸上前幾步,提起美琴的長劍從一個隨身攜帶的瓶子裏倒出一點深色的液體,又就著那些液體寫上了一連串符文。就在他們說話的間隙裏,怪物的手臂已經重新愈合,它雙掌抬起就要攻擊,美琴見狀單手結印,豪火球毫不留情的轟了過去。

君麻呂抱起佐助退後到安全的距離,將他放在了恢複原樣的重吾身邊,佐助側頭過去看著那個睡相安詳的少年,實在無法將他與之前那個東西聯係在一起。

“謝謝你。”君麻呂突然說。

“哎?”佐助不解的發出一聲疑問。

然而君麻呂再沒有說話,少年抬起佐助的左手上臂,觀察了一下他關節的情況,又放了回去,開始給他處理那些比較好處理的傷口。佐助一直盯著美琴的方向,見大蛇丸在那把劍上畫完符文之後她輕輕揮動了兩下就迎上了敵人。身為宇智波一族裏為數不多的開了三勾玉寫輪眼的其中一員,美琴的實力一直都站在一族的頂端,如今拿上了趁手的武器更是如虎添翼,那些攻擊快到讓人覺得眼花繚亂,佐助不得不打開寫輪眼才能跟上她的速度。

“寫輪眼收起來,不要因為那是你天生就擁有的東西就不知道愛惜。”大蛇丸走到佐助身邊就看到少年紅色的眼睛裏勾玉不停的轉動,他想幸好自己已經快將這雙眼睛研究透徹,不然看到這麼弱的人擁有它,他一定會想將它們挖出來。君麻呂讓佐助靠在一棵大樹上,站起身讓開了位置,大蛇丸在他剛才所處的地方蹲下,像是掂量貨物一般的提起了佐助斷開的手臂。

“還有知覺嗎?”他提著佐助的手臂晃了晃,那節小臂和連接的手掌軟綿綿的垂著,也晃動了一下。佐助的臉疼的一陣扭曲,顯然已經不需要再回答這個問題。大蛇丸又檢查了一下手臂的情況,接著直接從隨身的腰包裏抽出一把手術刀,小心的將皮膚割開,也不管佐助痛得直流冷汗的臉,邊挑出碎骨邊說:“沒有斷,關節膜雖然扭傷了但是也沒有問題。”他側過頭,看到少年咬著嘴唇,通紅的眼裏濕漉漉的卻倔強的不肯讓眼淚流出來,突然產生了一種自己是在欺負這個宇智波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