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一係列的變化顯然都在迪達拉的預料之外,覺得或許發現了有趣事情的少年不再那麼急於幹掉長穀,他趴在粘土鳥上,與兩人的位置不遠不近,就那麼興致勃勃的觀察著戰局。

“宇智波蒼訓練出來的小鬼,完全按照他的模板成長,他以為隻要這樣就能讓你替代他?”長穀一邊說著一邊尋找鼬的位置,“誰不知道穢土轉生的危險,他卻讓你過來,為什麼不是他自己,為什麼不是他那個弟弟,為什麼不是另一個宗族的人?”

長穀感覺身側氣息一亂,男人抬起左手手臂格擋,恰好擋下了鼬的又一記飛踢,骨頭斷裂的哢嚓聲清晰的傳來,他卻不覺得任何疼痛。他用力一揮手,將鼬隔開,另一隻手帶著綠色的光芒已經覆蓋上了手臂。

骨頭以極快的速度恢複著。

“我說中了。”他說:“想想也是,為什麼身為真正宗族長子的你要聽從他的安排,整個宇智波都在走著他安排好的道路,難道你們完全沒有察覺?”

“宇智波該是驕傲的一族,憑什麼一個剛剛回來的外人就可以這樣指手畫腳甚至隻手遮天?”他矮身躲過鼬的火遁,感覺比起之前那次攻擊如今鼬的進攻明顯柔和了許多。

他聽進去了。長穀有些興奮的想,宇智波蒼在不知不覺之間引導了整個宇智波的走向,這種事情對於身為上位者的人而言和謀反無異。而在他看來,身為下一任族長的鼬,該有這種危機意識,又因為少不更事更容易被他挑起仇恨。

那麼,再添一把火就好。

“他到底有什麼目的,是帶著宇智波一族投靠那個披著溫暖外皮虛情假意的木葉,還是在你之後扶持你那個年幼的弟弟上位,最終將這一族收為自己的囊中之物?”男人高聲喊出這個問題,仿佛想要將沉睡之中的雄獅喚醒。可他換來的卻是鋪天蓋地而來的火焰。

豪火球從樹冠之上席卷而來,熱量和破壞力就算是在一旁看戲看得正愉快的迪達拉都急忙指揮著粘土鳥躲開,長穀就算是穢土的身體也不敢直麵這樣的攻擊,男人幾番手忙腳亂的躲避之後依然被燒傷了大部□體。

他一手覆蓋住傷口和冥土一起修複著身體,狼狽的抬起頭,見到明亮的火焰散開之後,黑發紅眼的少年駐足於樹幹之上,雙手自然的垂在身側,麵沉如水,不知喜怒。

他突然對自己的話語沒有把握起來。

“說完了?”鼬小聲問了一句,在長穀回答之前雙眼裏三勾玉突然轉成了鐮刀的形狀,長穀隻覺得世界突然旋轉著黑暗下來,一輪紅色的月掛於頭頂,寂靜之中隱藏著無人察覺的咆哮之聲。

少年的手中提著一把長劍,一步一步向他走來。長穀覺得仿佛有粘稠的血液與深黑的思緒在他的腳邊墮落堆積,最終形成巨大的十字架將他固定在原地。

“我們的承擔與依靠……”鼬說著一刀刺入了長穀的心髒,穢土不會死亡,但心髒被刺之後生命流逝的感覺卻是精神上的壓抑,明知那不是他的身體會有的反應,可胸口空落落的失重感讓他覺得好像又經曆了一次死亡。“又怎是你這種連信仰都遺忘的殘渣可以理解的。”

鼬知道穢土的身體不會就此死去,隻是這裏是屬於他的世界,自該有屬於他的規則。他一直憑借自己的意誌站在這裏,力量,能力,心境,所有的成就與強大都不是憑借他一個人做到的事情,他的未來與自己選擇的當下緊密相連,而在那樣的世界之中,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是獨自一人。

富嶽教過他,做一個上位者不是要質疑一切,而是要去相信該相信的人,蒼教過他統領一族不是要自己獨自承擔一切而是隨時記得自己的身後有無數雙手在支持。

沒有誰是獨自一人能夠成功,也沒有誰能夠去否認那些正為了別人戰鬥著的人。想起這次任務可能是斑為了分散宇智波實力的陷阱,鼬再次擔心起遠在木葉的佐助起來。

他轉動了一下手裏的刀柄,慘叫聲撕裂天際。

這人絕不是學者長穀,而更像某個對宇智波的現狀了解更深的家夥,他的語氣與所說的東西讓鼬想到了蒼提到過的斑體內的另一個生命,如果單獨的穢土讓他殘缺的靈魂不足以支撐身體,那麼加上另一個並不強大的靈魂呢?

之前那一瞬間的異常,或許就是真正的長穀被磨滅的瞬間。

所以,這個有可能是傷了佐助和父母的仇人。少年眼神裏難得的露出了明顯的殺意,抽出長刀,對著他的手臂斜砍下去。

迪達拉隻看到兩人對視一眼,接著那個還在為自己治療的長穀就再也無法在樹幹上立足。男人雙腳鬆開,直直的往下墜去,而與他幾步之遙的鼬身側突然出現了橘色的氣旋,骨骼的形狀仿佛被誰執起筆描繪而出,最終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巨人。就在鼬追著他向下的過程中,巨人已經從酒壺之中倒出火焰,烈火形成的長劍刀刃吞吐,在長穀落地之前穿透了他的身體,將他一劍釘在了地麵上。

那個連自己是誰都已經遺忘了的人終於在兩個世界的兜兜轉轉之後融入塵埃,到了最後,他甚至已經遺忘了自己想要尋找自我的最初目的,與其說是鼬斷送了他的生命,不如說是他自己在一片迷茫之中走向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