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是呀,閻王也會告訴你——是誰殺了你的。”清脆笑語從他身後響起。
那人驚悚轉身,隻見燈火闌珊處,一人似笑非笑,負手俏立。
“阿瓔。”張鬆恩急了,“你快走,他是會殺人的!”
瓔恍若未聞,猶自對那人道:“你最好將刀放下,不然……”淺淺一笑,“我保證人頭先落地的人——是你!”
像是要印證瓔的這番話,“嗆啷”一聲鋼刀墜地,那人也軟癱在地。
“我每晚都在大人的燈油中添加了些酥骨散。”瓔走到那人身邊蹲下,好心解釋道:“除非服過解藥,否則習武之人聞了會四肢酥軟,無法動彈。”
“為什麽我會沒事?”張鬆恩錯愕道。
“因為大人不習武功,沒有內力,故而安然無恙,此人想動手卻不料藥性會發作如此之快。”
“阿瓔你……”張鬆恩回過神,問瓔道,“你也是來殺我的?”
“不!”瓔搖搖頭,“我是來救你的。”
“救我?!”
“你以為今晚就他一人前來行刺?”
“還有其他人?”張鬆恩驚訝道,“這可如何是好?”
“放心,有我在。”瓔拍胸脯保證道。
“宅內人等……”張鬆恩不放心道。
阿瓔年紀輕輕,雖說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無事,能力也是有限。
“他們目標僅在大人一人。”
張鬆恩這才放下一半心來。
瓔一手拉住張鬆恩,縱身竄出書房。
寒光一閃,一刀無聲襲來。
肘肋生變,瓔急中生智,驀地伸足一點簷角,帶著張鬆恩斜斜飛出。擦肩掠過之時,手腕一翻,籠在袖中的匕首猝然出現,順勢反手抹去,偷襲者頸中飛出血練。
“呀!”
張鬆恩驚呼一聲,發現自己竟立於房頂。
數條黑影悄無聲息出現在周圍,俱都手執利刃,殺氣騰騰。
瓔一聲長笑,掌中匕首精光四射,氣勢不遜對方。
“不想死的話就退回去,告訴指使之人事已敗露,若及早悔過,朝廷亦會從輕發落。”
“妄想!”
斷然喝止。
人影傳動,縮小包圍圈,紛紛上前夾擊瓔與張鬆恩。
瓔一一格開圍攻,匕首吞吐不定,如水銀泄地,無孔不入,淩厲地反擊著。
張鬆恩一介文人,幾時見過此等場麵,被瓔拉扯著不斷蹦縱躍跳,早已是氣喘如牛、汗流浹背。
“瓔……放開我……”張鬆恩喘著氣,“你一人先逃吧。”
“不成!”瓔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你若有閃失,叫本王如何向皇上交待?”
“皇上?!”張鬆恩聞言,頓時雙眼瞪如銅鈴,旋即感激涕零道,“皇上如此關心微臣——”
“好!我們在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張鬆恩突地豪氣萬丈起來。
瓔又好氣又好笑,隨又專心對付眼前。
夜深人靜,幾聲厲叱,兵器碰撞激烈,聲響傳出老遠,早已驚動更夫,驚鑼響起,熄掉的燈光一一亮起,人聲漸漸嘈雜。
見已被發現,而眼前又一時不能得手,那些殺手俱萌退意,互相一使眼色,跳出圈外,施展輕功,欲脫身逃離。
說是遲那時快,瓔仰天長嘯,暗使巧勁甩手將張鬆恩扔向人頭稠密處,飛身形緊追幾步,纏住一人不放。
嘯聲方罷,府外人聲忽沸,緊接著出現數十人將狼奔犬突的殺手團團圍住,兩幫人動起手來。
瓔凝神接戰,沒了張鬆恩在一旁分心,手腳比起適才更見靈活,嬌叱連連,手中匕首疾點,炫出朵朵銀蓮,殺氣漫天襲來,招招逼向困獸之人。
“卟”地一下匕首刺入那人大腿,隻聽“哎呀”慘叫,兵器脫手飛掉,人站立不穩,“咕嚕嚕”滾下房頂,掉到地麵,被下麵的人擒住。
那方戰鬥也近尾聲,那些殺手死的死、傷的傷,俱都被拿獲。
瓔立定身形,拭淨匕首上的血跡,飛身躍下。
“阿瓔,你沒事吧?”張鬆恩關心問道。
經過剛才那番激戰,張鬆恩對這個不起眼的小書僮不由得另眼相看。
“不勞大人掛心。”瓔微笑著道。
“王爺您安好?”屬下亦急來問候。
“本王沒事。”瓔頷首應道,起手拂去衣上輕塵。
“王爺?!”張鬆恩這才注意到對瓔的稱呼,“你是王爺?”
這位王爺麵生得緊,好象從未見過。一個念頭湧上心頭,憶起朝中一人,脫口驚喚道:“你是靖王爺?!”
“正是本王。”見被張鬆恩識破,瓔坦然承認道。
原來他就是傳說中的靖王瓔,竟如此年輕、如此出色!
“多謝王爺,微臣實在不敢當。”張鬆恩慌忙賠罪道。
瓔知道張鬆恩所指何事,不以為然道:“此事張大人不用放在心上,明日早朝皇上自會為張大人作主。你瞧,夫人來了,快去安慰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