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生平僅見的絕色,勝過他見過的所有美女。
明眸蘊情藉藉,微綻的櫻唇挑釁的上揚,引逗出男人一股腦兒的征服欲,狂想著征服此姝後的成就感。
怔怔地想著,不知不覺策馬近前。
琴聲劃然而止,藍衣女子掩袖斂住舞姿。
原本低首撫琴的青衫少年此時抬起頭,笑著道:“夢珂你跳了這麼久,也該歇息一下。”
那嫣然一笑,頓使滿山景致失色,比陽光更明媚的笑容,仿佛春風過穀、冰河解凍。
一襲青衫,更襯得肌膚賽雪、皓腕欺霜,秀靨瑩光流燦,隱隱籠罩著一層光華。
方才尚令他驚豔不已的藍衣女子,此時看來也覺黯淡許多。
美目一眨,眼光落到單於身上,青衫少年朗聲道:“看閣下這副裝扮,定是呼耶烈單於。”
“正是。”
這麼失魂落魄的男人聲音是他發出的嗎?單於惴惴自問。
雙腿不聽使喚,自發自動地下馬離鞍,心神猶沉浸在青衫少年的傾國一笑中。
“單於到此,豈容怠慢。”青衫少年轉向藍衣女子吩咐,“夢珂奉茶。”
單於撿坐一塊山石上,鷹鷙雙目緊盯著青衫少年醉人的嬌顏。
“單於,請用茶。”
脂粉香澤微聞,輕儂軟語入耳。
“你……”
單於這才回過神來,見藍衣女子盈盈奉茶侍立。
“奴家夢珂。”
一個媚眼兒拋過去,嬌嬈莫名,蘭夢珂施展出江南花魁的手腕,果然能把人迷死。
蘭夢珂欲拒還迎的的姿態,確使單於氣血上湧。
這一雙主仆真是人間難得的絕色!單於暗自稱奇。
掀開茶蓋,泌香撲鼻,水色清澈凝碧;淺嚐一口,清苦略甜,甜中帶澀,回味無窮。不似西域苦寒之地的磚茶、亦不是飲慣的油膩奶茶,這是產自中原的極品茶葉。
人如畫般美麗,茶似雪般甘冽,單於對中原人文景物的仰慕之情油然而生。
青衫少年將一切看在眼裏,好笑之餘,想起那人竟不如眼前這莽夫識解風情。
“單於戎馬倥傯,怎有閑暇來此荒山野嶺遊蕩?”
“本單於稍有空閑,便喜獨自出遊。”
“此時烽煙四起,單於不帶一人相隨,恐有不測。”
“既知戰爭已起,平常百姓早已逃難去了,為何你們逗留不去?”單於雖一時惑於美色,終究是個人物,語帶咄咄,“瞧你們的裝束,不似邊塞上人,是遠從中原來的吧?”
“單於果然法眼無差。”青衫少年不以為忤,笑道。
“爾等果是奸細!”單於勃然大怒。
“若我們真是奸細的話,單於剛才所飲的茶中大可灑下些許毒藥,這樣做神不知鬼不覺。”青衫少年一臉不以為然的看著單於驟變的臉色,“如今單於仍安然無恙,應該知道我們是否真是奸細了吧。”
“那麼你們來此邊塞之地做甚?”
單於自覺身體並無任何異狀,暗地追悔適才神魂顛倒,以致險遭不測。
“我等主仆隻是為采藥而來。”
“你們是大夫?”
心下全然不信,對方委實太過年輕了。
“略曉歧黃之術罷了。”
“中原地大物博,什麼藥草沒有,為何還不辭勞音,奔波至此?”
“此種藥物原是中原沒有、邊塞少見,如今這裏卻獨有許多。”
“什麼藥物?”好奇之念頓被挑起,“可否讓本單於一觀?”
語中猶有不信青衫少年之意。
“有何不可。”
青衫少年璨燦的笑容動搖了單於的疑心。
小屋外豔陽明媚、暖透人心,屋內光線陰暗、幽暗模糊。
“這……”
待單於看清架上羅列何物時,不禁怔忡起來。
“這就是藥物。”
青衫少年恍若未覺,直指架上遍陳的白骨。
“是獸骨?”單於驚疑不定地問道,角落尚堆放著幾副猙獰骷髏,心中總覺的與獸骨不太相像。
“不,是人骨!”青衫少年直言告之。
“人骨?!”單於驚得倒退一步,起手頻頻指點,問道:“這些全是?……”
“是啊。”青衫少年聳聳肩,滿不在乎道。
“都是你殺的?”
單於暗中凝神戒備起來,防他突然襲擊。
“不--”這次青衫少年搖頭否認了。
“為何如此之多?”
雖然看青衫少年眉清目秀,似未及弱冠之年,但人不可冒相啊……
“難道單於忘懷了--戰場之上屍橫遍野,人骨俯手可取。”
“這--”
“剖屍取骨,順便收斂了屍體;人骨入藥,勝過被枯鴉裹腹。”
“可那是人--”
“哦?”青衫少年眉眼一挑,有些不屑道,“單於征戰沙場,殺人如麻,怎麼見了這幾根骨頭就如此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