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與美同床共枕不同眠(2 / 2)

我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滿意的不能在滿意了,在學校的時候,我設計的版麵就是特別不錯的,現在雖然條件簡陋,但是我也充分的體驗了什麼叫老虎雖死架子不到這句話的真髓了,那就是狼行千裏吃肉,吃不了肉,也不吃屎。

我要做最好的,但是收購廢品屬於城市的邊緣職業,雖然沒人管沒人問,但同樣的,也沒有法律的保障,這種情況下,要想做好的話,必須得全靠自己的努力。如此一想,猶如被排擠出某個階層的失落感悶悶的籠罩住我。

金領,白領,藍領,而我隻能算是一個灰領。

第一天的時候,頂著個大太陽,我傻乎乎的靠著自己的廣告牌,又是悲傷,又是憂鬱,又是害羞,這些情緒混合到最後,變成我一點一點燃燒盡耐心的燃料。一天得時間過去了,始終沒有人問津。

熱烈的太陽,強光噴射下來,人的影子都縮到了不敢離自己太遠的位置,我和我的廣告牌孤獨的矗立在大橋的中央,像是無依無靠可憐的一對難兄難弟,不同的是我還有自尊,還在為自己的自尊被無數來往的目光踐踏而惱火。

見是這樣一番情景,我不由的又是氣餒沮喪,又是難過,怎麼說也是八尺昂藏男子,難道就要這樣被生活打擊的鼠跳狗竄之後,發現原來已經無路可逃。

我翻過廣告牌,另一麵寫的是賣光碟,光碟的種類條目劃分,同樣是詳盡仔細。

有人走過來,我現在有點怕這人是執法的,現在準備釣魚了,但是豁出去了,總比傻呆著強吧,我熱切的和來人打著招呼,“大哥,買碟不,愛情動作片?”

來人滿臉胡茬,抬起戴著蛤蟆鏡的臉頰,矮扁的臉上在蛤蟆鏡尚未罩住的位置,完全的被粉刺依次占據。

這個人驚訝的摘下眼鏡:“你喊我大哥?我今年20歲,不過是長的有點成熟而已。”

“哦,”我不以為然的點點頭,這個世界是圓的,什麼事情不能發生啊。

“藝術家大哥,”

“前麵的喊對了,後麵的麻煩你把大哥倆字去掉好嗎?”

“唔,請問有什麼事嗎?”我看他健談的樣子,似乎不像是要給我做生意的樣子,邊有點興致缺缺,反正沒有聊天的欲望。

“我先買張恰克與飛鳥的‘夢之飛碟’吧,似乎不買的話,你連話都不願意和我講的樣子。”

“我想如果你素顏的話,我會比較容易和你溝通,現在的你充滿了爆炸一般的壓力,尤其你得發型和大蛤蟆鏡。”我這兒正好有恰克飛鳥的歌碟,不過卻是老版的,找出來一看有夢之飛碟這首歌,便遞了過去。

“素顏,我的內心一直素顏朝天,哥們,聽你說話,很有味道,陪我聊一會兒吧。”

“你抽不抽煙,最便宜的大前門,我不抽煙,所以準備的就是最便宜的煙。”和這個蛤蟆鏡男說話,沒有壓力,我也不妨調侃兩句。

對方直接伸出食指中指夾走我手中的香煙,叼到嘴裏,一邊開始含糊的說話,“嗯,給我講講哲學如何,我現在太忙,沒時間提升自己的文化境界,但是為了更好的為藝術獻身,我希望能從你這兒汲取點東西。”

我一陣無語,這二流的藝術家,深入基層,深入到我的頭上了。

這一頓胡吹亂侃,從康德、尼采到柏拉圖,到查拉圖斯特拉,諸如此類,名言警句夾雜其中,開場磅礴,氣勢連綿,滔滔不絕。

至於他接受了多少,我不敢說,但是近前圍觀的人卻漸漸的把半條馬路都給飽和了,幸虧這不是鬧市區,否則的話,我這個妨礙交通的重罪是無論如何都難以幸免的了。

我趁勢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的廣告牌翻轉過去,又是收購電腦耗材和配件的廣告牌。

最後,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左右,終於人滿為患,不斷有人小聲嘟囔,或者幹脆吼一句,“聲音大一點,”這話傳出後,我的“人來瘋”犯了,接過一朋友遞過來的礦泉水,潤潤喉嚨,開始講尼采和那隻驢的故事,尼采當時已經瘋了,看到有人鞭打一隻不肯聽話的驢,尼采就撲過去,抱著驢哭。

我看出來了,所謂的哲學,他們能聽懂的也就這些瑣聞軼事。

我有點怕交警或者民警過來,見仗勢差不多了,便舉起廣告牌,“父老鄉親,我不是設壇開講的,也不是免費義務給大家普及哲學家生平的,我是來賣光盤,一並收購電腦耗材和配件來的。”我雙手舉起極具宣傳效果的廣告牌。

在床單上寫的這一手字不怎麼樣,但是畢竟把要表達的意思清楚的敘述出來了。

我的牌子一舉起來,大家立即跟躲避瘟疫一般,立即退避三舍,唯恐錢袋子受損,但是片刻又彙聚過來,不就十塊錢一張的光碟嗎,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