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說了,“我隨身的時候,一般都是帶一個,等什麼時候,有閑了,我給你看幾個去。”
“這些都是正品嗎?”
“那必須是的,都是剛剛的正品。”
“能躲得過文革這場然盡一切的大火,這些殘留下來的東西必然不多吧。”
“沒有多不多的,我當時全部都藏進我爺爺的暮雪裏麵了,除了我沒人知道,所以我那些兄弟間,屬我一個人的舊東西最為齊全。”
第一節課,我就把程老頭拉出來,胡吹還聊起來了,其他的課程也都落下了,沒有去學,也無所謂了,程老頭博古通今,聽他說話就行了,簡直是頂的上所有人的授課,這一點不得不佩服。
我一直以為程老頭就是一個盲流,所以過來了。誰知道,有些事倒是真的禍福難料,程老頭是為了躲避自己老婆跑出來了,整個北京城已經沒有程老頭沒去過的地方了,整個北京城也沒有程老頭老婆找不到的地方了。
所以程老頭才希望在我這兒多呆幾天,清靜一下,不要再被老太婆烏鴉嘴嘎嘎嘎嘎的聒噪著,物色很久,終於看上了我,然後自我一介紹,對我一忽悠,我就上當,讓他忽悠過來了,程老頭圓滑之處,絲毫不遜色於一隻老泥鰍,簡直稱得上是百變老頭,別的王爺都在府裏麵坐著等人過來把家裏麵遊玩一圈,然後合影留念,這就是別的王爺安詳富足的夕陽生活。
程老頭卻不這樣,而是雇一個小老頭戴著自己的瓜皮小帽,穿著滿清的長袍大褂,安置在自己的椅子上,端著茶杯茶蓋,規定一天要喝完兩壺茶,反正就是一個木偶,放哪兒完全的做樣子,頂替自己和人照相,至於長得和自己像不像,全部在考慮範圍之內,這一點,到了自己王爺府了,那肯定是隻有自己說話算數了,誰再聒噪,眼一瞪,直接招呼保安給我趕跑,然後還可以懶洋洋的罵保安一頓,盡顯皇家氣派。
偽王爺現在當王爺當得時間長了,現在確實是非常的入戲,入戲很深,已經不可自拔了,又一次因為發脾氣把花園門口的一盆菊花摔爛,程老頭過去想要收拾這個假王爺,不想反而被這個假王爺給怒斥一番,然後直接趕走。
雀占鴆巢,程老頭嘿嘿一笑,第二個月就不給偽王爺發工資了,結果偽王爺學會自己創收了,開始收小費,十分丟王爺的老臉。
既然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王爺來了,那我肯定得廢物利用,說實在的,我現在還有點納悶,為什麼這些所謂的皇家貴胄的遺老遺少現在都改名字了,這個問題我不好說出口,但是程老頭再一次國語教學會上把這段公案講出來了,說著神秘,真的講出來的時候,其實也就是那麼回事。
文化大革命來了,凡是能夠認清錯誤,敢於改正錯誤,和封建迷信劃分界限的都能夠得到寬大處理,於是乎,那些沒有被批鬥致死的所有皇家遺老遺少全都如喪家之犬一般,紛紛改名字,改祖姓,改過去容易,再改過來就不行了,所有改過姓的人心裏麵都留下了,對不起列祖列宗的陰影。隻能一直改著。
總之關於程老頭的段子很多,但是這些全都隻能當個段子聽一聽。
這些工資奇高,足以扶持大家去養小三的工資,讓這些人的智商似乎都陡然上升了許多的層次了,本來是小打小鬧的培訓班,但是培訓班完了,實在是再也沒事幹了,領著比別人高三倍的工資,卻不幹什麼活,不要說讓自己說了,就是那些工人的眼光自己就十分的看不舒服,搞得都跟吃白飯一樣的。
所以,他們產生了第二次兌變,也正是第二次蛻變,使得本來打算把他們中間的一些開除的想法,立即轉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