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是,那麼懦弱的一個人罷,我終是,隻能成為別人的棋子?
棋子,何其卑微,又何其落寞?
二
今日,我不記得今日有何特別,但易朔卻喝了很多酒,微醺的醉意,看向我的目光讓我有些心慌。
“淺,你過來。”依舊大氣的聲音,卻在此刻添上些苦悶。
我低著頭,溫順地走過去,跪在你的腳下,你卻猛地拉起我的胳膊,帶著些憤怒把我拉到離你那麼近的地方:“你不要跪我,我不要你跪我!”
我錯愕地抬頭,看著你閃爍的目光,突然覺得你並沒有用力,我的胳膊也並不疼了,因為你的目光很深,卻在酒意的驅使下,暴露出了那麼一絲溫存,和依賴。
我確實看到,那是依賴,而非信賴。
“淺,你說要怎麼辦呢?”你把頭埋在我的懷裏,有些委屈地開口,我想,你大概真的醉了。
而我,也跟著你醉了,所以我才會在此刻,你醉意正濃之時,撫摸著你的烏黑發絲,深深嗅你霸道的氣息:“朔,遇到什麼難題了?”
因為你還未完全沉醉吧,當你聽到我這樣喚你,終是身子微顫,卻把自己更深地埋在我的懷中:“淺,他們都說我子嗣單薄,說我不肖。”
手掌頓了一頓,我知道,你口中的“他們”是那些跪拜在你腳下的臣民,可事實正是如此呢,你可從來,沒有過子嗣啊。
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而我,為什麼感覺不到快樂?
我的目的,不正是你的江山嗎?
“昨日貴妃娘娘遣人來找我。”我深吸一口氣,不知為何,會這樣開口。
隻這一句,你便猛地抬頭,眼中的醉意也去了大半。
“我沒去,但大概也知曉貴妃娘娘的用意。”我淺笑,該是多麼溫和的樣子。
你眉間的褶皺稍稍舒緩,再次倚在我的懷裏。
“皇上平日若是——”我依舊笑著,隻是不知那笑,是否很是古怪,如我此刻的心境。
“喚我朔。”你厲聲打斷我的話,也許當你聽完我要說的話,便不會計較這個字眼了呢?
“平日若是得閑,便去各處嬪妃那裏走走吧。”緩緩閉上眼睛,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這些。
你猛地推開我,但我還閉著眼睛,所以我看不到你的表情,良久的沉默,我能聽到你沉重的呼吸聲,直到你起身,疾步走出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我方才緩緩睜開眼睛,饒是緩慢,卻依舊感到有冰涼的觸覺滑過臉龐,伸手輕撫,原來,我還是落淚了。
抬頭看向那在黑夜中依舊泛著銀光的三個大字,我似乎已經不再彷徨,棲鳳閣,我唯一的妹妹,大概就在裏麵。
看到我的那一瞬,她的眼中閃過詫異,然後迅速將我拉入宮殿,緩緩關上厚重的朱紅大門。
屏退了一幹下人,她的目光又變回一貫的不屑和冷酷:“你來這裏做什麼?”
“我要走了。”我要走,大概不會再回來。
“那個人要你回去?”妹妹永遠是這個樣子,從不喚那個人為義父,而我,也是這般。
“我想離開這裏,再也不管這些風雨。”我低下頭,因為害怕看到妹妹譴責和嘲笑的目光。
可是她卻沉默了,直到我忍不住抬起頭,她才皺著眉頭開口:“你能走到哪裏?”
心中有些驚喜,我忙接過她的話:“你要跟我走嗎?”
其實我從來不是一個合格的兄長,因為我隻是在問,卻沒有說,我要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