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打了不下十個噴嚏了。不光是他,整個辦公室都被這場倒春寒引發的流行性感冒的陰雲籠罩著,接二連三的咳嗽和噴嚏聲弄得每個人都沒什麼心思工作。
鼻子裏一癢,吳邪正覺得又得來一下,對麵的胖子就搶先一步打了個驚天動地,桌上的文件都稀裏嘩啦的掉了一地,動靜大的弄得整個辦公室的人都不由得笑了出來。
“胖子,昨兒晚上是誰說‘神膘護體百病不侵’的?”吳邪從抽屜裏拿出感冒藥給他扔過去,鼻子被堵的死死的,說話全是鼻音。
“小天真,你讓我對著你打一上午噴嚏試試?”接過那盒子,胖子掰出兩粒直接吞進肚子裏。
“死胖子,你怎麼不說你昨兒晚上非要跟雲彩雨中漫步的事兒?你倆郎情妾意還搭著讓我和潘子你們送傘,活該你今兒遭報應!”吳邪說著,側過身子對隔壁的潘子道,“潘子你說是吧!”
“嘿嘿,嗯。”僵硬的幹笑著,潘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狐疑的看著有些不對勁兒的潘子,吳邪發現他手上的報表都拿倒了。“潘子,你怎麼了?”昨天晚上睡覺前潘子好像出門接了個電話,回來之後就一直沒怎麼說話。吳邪擔心的詢問著,“出什麼事了?”
“沒啥事兒,小三爺你別擔心了。”潘子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
“潘子,你老實說,到底怎麼了?咱兄弟都在,有啥事兒咱們一起幫你挺著!”胖子從隔板前探起身子,大義凜然的說著。
沉默了半響,潘子隻是搖了搖頭。雖然知道胖子和吳邪是在擔心自己,可是潘子卻仍舊不想麻煩他們。
“是不是你媽媽出什麼事了?”猛地想起潘子在農村裏的母親,吳邪記得三叔和自己說過,潘子的母親身體一向不好,孤兒寡母的生活還要加上醫藥費,所以三叔才會出資資助了潘子。“這幾天降溫挺厲害的,你媽媽她沒事兒吧?”
“小三爺,”潘子想著昨天晚上村長打來的電話,聲音裏滿是壓抑了許久的顫唞,“村長說我媽她,快不行了。”
“什麼?”看著潘子黯淡的眼睛裏全是血絲,吳邪一下子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那你還坐在這兒幹嘛?趕緊和那假洋鬼子請假回去啊!”胖子站起身繞到這邊,拉著潘子就要往裘德考的辦公室衝。
“回不去了,這幾天雨下的太大,村長說村口的公路已經被淹了。”潘子頹然的低著頭,緊緊攥著的拳頭骨節泛白,青色的血管在手背上根根分明。
胖子揪著潘子的衣領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了,周圍的幾個前輩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也都靜默著望著潘子。窗外的天色更加陰沉,寒風席卷著雨水猛烈地敲打著窗戶,像是一頭怒吼的獸。
在吳邪的印象是,這是自己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潘子。以前無論302裏的任何人遇見什麼困難,潘子永遠都是第一個衝在前麵的人。血性,直爽,講義氣。這是這四年來吳邪對潘子所有的認知。好像什麼樣的挫折對於潘子來說,隻要咬咬牙,就一定能扛過去。
猛地拽起潘子的胳膊,吳邪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把他往經理辦公室拉。“潘子,我陪你去,不管怎麼樣,這一趟你必須回去!”
“小三爺——”潘子話還沒說完,就被吳邪惡狠狠的打斷。
“潘子,你既然還叫我小三爺,就必須聽我的!這趟你要是不回去,你會後悔一輩子!”吳邪死死拽著潘子斬釘截鐵的說著,鏡片後的眼睛也已經變得通紅。
“就是,小天真說得對,公路淹了肯定會有官兵去救災搶險的,指不定現在都已經疏通了呢!”胖子也連忙勸說著,大力的拍著潘子的肩膀。
圍在幾人身邊的同事也都放下了手頭的工作,七嘴八舌的勸著潘子趕緊回去看看,小小的辦公室裏一時間竟然變得有些喧鬧起來。
“你們在吵什麼?”經理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拉開,裘德考板著臉不悅的說著。原本圍在一起的職員迅速散開,隻剩下胖子和吳邪站在潘子身邊。
“經理,我和潘子要請假。”吳邪放開潘子,走到裘德考麵前。“一周。”
“What?”
“經理,你別聽吳邪的,就我自己請,我媽出事兒了,我得趕緊回去看看她——”潘子走上前把吳邪往後拉了拉。
“你們是第一天進公司?三天以上的事假需要提前兩天報備不知道麼?”裘德考一副明顯不願意放人的樣子,抱著手臂居高臨下般的說著。“而且,你們的身份是實習生,一周的事假是不允許的!”
“可是人命關天!”吳邪揮開潘子的手,眼看就要衝到裘德考麵前,又被身後衝上來的胖子給架住。惱怒的扭動著被胖子和潘子架著的胳膊,吳邪衝著裘德考吼道,“經理,你就看在情況緊急隻此一次下不為例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