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對他一樣的感情,這樣的想法是多麼的幼稚和可笑。與此同時,張起靈也意識到解語花在高一轉走之前,對自己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從這以後,吳邪每次和自己的話題之中,總是少不了‘霍秀秀’這個名字。比如今天在圖書館看到霍秀秀了,她借了和自己一樣的書;比如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遇見霍秀秀了,發現她也喜歡吃辣;又或者從解語花那裏打聽到了霍秀秀原來也是藝術社團的,在社團的音樂部競爭下一任部長。
每當吳邪笑得一臉甜蜜的和自己分享著他的暗戀心情時,張起靈心裏就會像是有千百隻貓爪子在撓著。掙紮了很久之後,張起靈在某天吃飯的時候,用自己最沒有波瀾的語氣對吳邪說道,“喜歡就去追她吧。”
時至現在,張起靈都記得自己在說完那句話之後,用了多大的力量才按捺住心裏的躁動,不斷的告誡著自己,這是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最該說的話。
果然,吳邪聽完了張起靈的建議之後就笑了,純淨美好的笑容裏帶著滿滿的信任。有些吞吞吐吐的說著,其實解語花和潘子胖子也早就慫恿自己去告白了,但自己還是想聽聽張起靈的意見。現在既然大家都這麼說,吳邪便打定了告白的決心。
看著吳邪眼中閃爍著對幸福和愛情的希冀,張起靈也微微笑了。隻不過這笑意之後深藏著的苦澀,吳邪並不明了。
沒過多久,張起靈就收到了吳邪成功認識了霍秀秀的喜訊。那段時間裏,吳邪基本每天把三分之二的精力都花在了霍秀秀身上,除了這些年來兩人從未間斷過的睡前晚安短信,張起靈和吳邪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聯係。
張起靈曾經有一次在校門口看見了和霍秀秀散步的吳邪,那個時候已經快要到夏天了,整個天空都是被夕陽燃燒著的雲朵,金色的光影照耀在和自己相隔一條馬路的兩人身上,張起靈就這樣麵無表情的靜靜望著他們,看他們在夕陽下笑得明媚燦爛,仿佛整個世界都與自己再無任何關係。
本以為自己再見到吳邪的時候,他會幸福的笑著和自己介紹陪伴在她身邊的姑娘。但是出乎張起靈意料的是,在大一下學期快結束的時候,吳邪卻告訴自己他和霍秀秀不可能了。
雖然不能不承認心中那一閃而過的竊喜,但是張起靈還是更擔心整個人都頹廢了的吳邪。自己的記憶裏,除了吳邪知道他的高考誌願被吳三省偷偷改掉以外,再也沒有哪一次整個人一蹶不振成這個樣子過。
那天晚上吳邪拉著自己喝了將近二十多瓶啤酒,張起靈才明白,原來霍秀秀早就心有所屬,而且那個對象不是別人,正是吳邪以為在幫著他牽線搭橋的解語花。喝的醉醺醺的吳邪並沒有完整的敘述整件事情的經過,但是張起靈能夠想象,吳邪當時心裏該有多難受。雖然解語花在知道這件事情後第一時間就明確拒絕了霍秀秀,可是對吳邪來說,傷害已經造成,而且他和解語花的友情也會因此多少蒙上些陰影。
盡管到了後來,吳邪再也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霍秀秀,但是張起靈知道,至少直到大三下學期,吳邪才算是從情傷裏徹底恢複了過來。
隻是沒想到到了現在,霍秀秀的名字依舊能如此影響著吳邪的喜悲。
低著頭看著腳下的塑膠跑道,慘白燈光的照映下,這深紅色的跑道像是浸了血一般,操場上的散步的情侶也沒剩下多少了,越發濃重的夜色帶著仍舊有些刺骨的寒意,空氣裏也飄散起了冰涼的霧氣。
吳邪撇撇嘴,不知道該怎麼和張起靈說自己此刻的心情。吹了這麼久的冷風也已經清醒了不少,自己糾結的並不是霍秀秀到底喜歡誰,畢竟已經過去這麼久了,自己也不是那麼小家子氣的人,最多就是仍舊會有些鬱悶,為什麼被喜歡上的人不是自己,而又是為什麼,連一句像樣的道別都不肯給自己。
“吳邪。”看著吳邪在說完了那幾句話之後就沒了下文,張起靈抬起手輕輕的揉著吳邪的頭發。“別想太多。”
“我沒想太多,就是覺得不管怎麼樣,她和我道個別什麼的,幹嘛還非得讓小花來傳話。難道我就是她接近小花的工具麼?”搖了搖頭,吳邪說出了內心深處最別扭的地方。被人利用的感覺真的很不好,特別是被人利用了感情。
知道吳邪又鑽進了牛角尖,張起靈微微皺了皺眉頭,“不是這樣的。”
“那你說說是哪樣的?如果她覺得和我說話會尷尬,那和小花不應該更尷尬麼?”憤憤的哼了一聲,吳邪拍下張起靈放在自己頭頂的手,“所以說白了,她所謂的向我問好,不是為了找個和小花說話的理由麼?”
其實張起靈明白,吳邪自己也不願意這樣說,所以才會用著疑問的句式和語氣。吳邪心底的善良和柔軟,每一個靠近他的人都能深刻的感受到。輕輕歎了口氣,張起靈覺得自己其實也有一部分責任,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鼓勵吳邪去告白,那麼會不會吳邪所受到的衝擊和傷害就能少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