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君來遲,今日身體可好。”
體麵上的慰問,我已經學得七七八八,說起來也一點都不害臊,端個椅子在他床榻前坐下,我想著“妻子”該如何照顧生病的丈夫?還沒想出個所以然,手突然就被抓住,身體一下子僵硬,慢慢的才像沒事一樣坐下。
不經意掃過他握住我的手,很大,我的手相對之下,就像小孩和大人的,整個手全被他包在手心內,熱熱的溫度點點滴滴從他的手心傳到我手背,火辣辣的,手心不自覺沁出汗液。
扭了扭,沒拔出,輕輕喟歎了一聲“皇上……”
他不理會,手握地更緊,從剛才進來開始他視線就沒從我臉上移開過,我越來越不自然,眼睛飄移,不知看哪裏才好。
“你身體還寒嗎?”聽到他沒頭沒尾的問話,我當場愣住。他小心翼翼摩挲我的手背,臉上帶有隱忍的心疼和自責,一下子,我明白了他什麼意思,也更慌亂起來,忙回道。
“我……我早好了。倒是皇上你……”
“朕很好。”
不知為什麼,聽他用一種感傷的口吻問我身體是否已康複,心就堵得難受。現在有問題的不是我啊!是他才對,他怎麼能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呢!看著他蠟黃憔悴的臉色,皮包骨,真正的一身風骨付東流!手指不自覺緊了一緊,聲音猶梗在喉,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這一句話我想大聲憤怒喊出,可任我怎麼努力都吼不出口。
“你吃了很多苦,因為朕。”
“不,我,沒有。”
這我說的是實話,吃苦的是身體的原主人風枚男才對,他搖一搖頭,指了一下桌子上的水杯,製止我說下去。起身,執壺倒了一杯水,裏麵竟然是剛浸泡不久的鬆山龍井,手一抖,潑了一地。
“皇上,誰給你喝這個。”
抬頭,眼睛迸發出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怒火。
他僅是笑一笑,若無其事解釋道“喝久了,離不開它。”看著他無可奈何的歎息,這種情緒不該出現在無所不能的雪昊身上啊!他什麼時候也英雄末路了,心裏微微泛酸。
“皇後,給朕倒一杯,這鬆山龍井朕都喝了十幾年,當年你皇兄還太小,泡茶總會燙到手指,可是他很要強,練了一遍又一遍,現在就是最好的茶女也比不過他泡的茶,朕一直以為朕喜歡……罷了!給朕倒一杯吧!”
茶壺緊緊攥在手裏,我心像被鞭策過的狠狠抽蓄在一起,帶有點悲哀的懇求“你不知道,它,它是……”
說到這,戛然而止,我能跟他說什麼,說這茶葉用罌粟毒泡製過,是專門為他準備的?我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惡心了,做了便做了,他身體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即使現在他知道也已經太遲,殺了他再給他賠禮道歉嗎?我連自己都受不了自己的虛偽。
“它是皇後送給朕喝的鬆山龍井,這朕知道。”
“……”
搖搖晃晃出來蟠龍殿,我都找不到自己出去的路,耳邊縈繞不去雪昊的話,他問我,你恨朕嗎?我說不恨,他卻說,但朕恨你。
我當時是怎麼反應的,愣在那不會動,可我又怎麼出來的,是他說他累了?好像是這樣,他說他命該如此,真真切切的感歎還徘徊在我眼前,揮之不去,讓人暈眩欲吐。
我說我不該難過,這是我們較量最後的結局,我是勝利者,我該高興,可陣陣的悲哀不受控製從心底最深處不斷冒出,揪扯纏繞,扯得我發狂,雪昊是一個認命的人嗎?我也是個會為對手悲哀的人嗎?我們都不該這樣,這世界變了,人全都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記得《風家美男》是7月25日那天開始發稿,至今8個月零四天,曆經了兩個暑假。
現在快要結束,心裏卻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高興有之,不舍難過也有之。
米欄還是學生,在課業之餘,雖不是特別勤奮更新,可在它身上確實花了非常多的心血。
很感謝一直陪我走過來的親們,沒有你們,我還真不一定堅持得下去,說我一章一章寫出來辛苦,而你們一直跟隨也不容易。
在這,我特別感謝銥譽、楓、lucylindes、熊貓哥,還有給米欄打賞的幺點,還有其實默默關注不留名的童鞋,謝謝你們喜歡它,陪米欄走了這麼久的路。米欄會更努力,加油的。文字輕,情誼重,在這裏也希望自己的文字能感染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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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九十六章 該死之人 ...
天合十五年十二月,鹿豪王爺進京諫職。
自從十五年前,皇上大病突然痊愈後,大改年號,從原來的嘉德改為天合,鹿豪本來在朝廷不起眼的小官,一夜之間,竟連升四級,被封異性王爺鹿豪宜輝,與天齊輝的意思,分田封地,恩寵榮耀,享常人所不能享的榮華富貴。
同年,鹿豪王爺舉家遷往西南封地,扶植農桑,開拓水利,把原先的不毛之地變成繁榮城都,居功甚偉。然而在這十五年期間,除了按時進貢外,西南封地很少與朝廷聯係,儼然國中之國,這本是國之大忌,令人奇怪的卻是皇上雪昊的態度,竟能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西南封地遙遙直追京城繁榮的事,閉口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