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又一個京城大族悲劇落幕,叫各位看官心有戚戚焉。
豐嘉十二年,新皇登基,俯瞰天下,美好山河盡入我眼,麵對八方朝賀,四海恭喜,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記得雪拂倒下三天後,張太醫當著全朝文武百官的麵出示明黃色的禪位聖旨。
不止崇德殿內噤若寒蟬,支針可聞,而我又如何不是愣怔在地,複雜心酸。
一直拖延登基日期,隻為尋求奇珍異草,名醫仙術,我要等他醒來,我不要繼承他的皇位,我一生就是做他的臣子又如何,隻要他能在我摸得著看得見的地方,平平安安即可。
神醫蘇廖一句話卻給他判了死刑,身中血蠱,無藥可治。
一時間,心哀戚戚,張口結舌。
我記起以前在禦書房的密室裏撿到的那本解蠱秘籍,裏麵便有血蠱的救治方法,血蠱要解之治之,必以親人血液為藥引,割腕引蠱,用內力逼出蠱蟲。
伸出手臂,我和他是血肉至親,用我的血救他吧!隻要能救他,需要再多血,我都願意。
蘇廖一句話便讓我如五雷轟頂,動彈不得。“你可知道豐嘉帝身上的血蠱從哪裏來?殿下可有想過,你原來身上的血蠱是怎麼解的?割腕換血,易主而生,毒腺旁根錯節,紮進心脈,無力回天,所以,他的血蠱草民解不了。”
割腕換血,易主而生……紮進心脈,無力回天……,我癡呆原地,腦袋一片空白。
我有想過,我有懷疑過,為什麼,為什麼我身體莫名其妙就好了,隻不知道雪拂竟然騙我騙得那麼深。
扶住床沿的手止不住的顫唞,我怔怔看著床上的他,眼睛緊閉,安寧和穆,似完全與這個世界隔絕。
皇兄,你真自私,想一個人一走了之嗎?你拍拍屁股,撇下爛攤子,給活著的人留下無盡的苦難和折磨,你以為我會允許你說走就走嗎,不,就是去陰朝地府,跟閻王理論,扯我也要把你扯回陽間。
“不能讓血蠱回來嗎?本王可以承受,隻要你有辦法,需要什麼,你盡管開口。”像無助的溺水孩童,我唯一的希望都在蘇廖身上。
雪昊已經逝去這麼多年,陰魂不散,他留下的血蠱始終成了我們的夢魘,看來,比手段,還是他比較高明。
“血蠱附體,相生相滅,血蠱曆來無治正是如此,此血蠱易主而生,已生變異,不能再用親人換血的方法,但並不是完全無法救治。”
“該怎麼做,您說,本王一定照辦。”目光炯炯看著蘇廖,隻要能治就好。心底湧起欣悅,隻他,很快搖頭,一盤冷水潑下,心不由自主被提高,懸掛而不得踏實。
“您,什麼意思?”
“草民意思不是很明顯嗎,草民救不了皇上,皇上最多能活三年,而且三年不死不活,即使救活,也是所謂的活死人,並且,這還需要條件,如果找不到需要的幾味藥,可能連三個月都活不了。”
“依草民看,殿下還是早日登基為妙,免得再來一群覬覦皇位的造反者,到時可別得不償失啊!”
“草民想,豐嘉帝並不願意看到。”
坐在窗台上,翹著二郎腿,用差不多超過他上半身長度的大銀煙鬥,一口口吸著旱煙,蘇廖桀驁不馴,性子高傲,如果是以前,我一定笑話他天上童姥,長不大的老小孩,可是現在的我臉嚴肅地有些可怕。
咬著牙,我很艱難問話出聲。“哪幾味藥?”
三年啊!三年,也最多隻能活三年……
“其它的皇宮內都有,照著我的方子開就行,隻一味藥,據我所知,天合大陸還沒出現過。”
“那是什麼?”
“七彩金蓮。”
雪山最高山峰齊鷲山山頂,千年難得一見的七彩金蓮,以暖玉內摻外保,也隻能控製血蠱伏隱三年不發,這是其一,而如果找不到七彩金蓮,可能他連三個月的命都沒有,後在禦書房密室裏找到七彩金蓮,同時還有以前那本解蠱秘籍遺落下的一頁。
這兩件東西放在一起,裝在一個檀木箱中,藏在牆壁的暗格裏麵,好像知道我會找來一般,一火漆封印的信封。吾皇後親啟,熟悉的字跡躍然紙上,仿佛以前在禦書房被罰站的日子,紙張泛黃,年代久遠,其實也沒那麼久。
十二年而已……
“皇上,這是?”
“皇上。”
洪公公小心翼翼又喊一聲,怔愣回神,很快把複雜的情緒收斂。
盯著箱子裏的信封,我吩咐道。“將它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