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的,還沒被打開,他望著窗外東京的街景,這樣想著。
他想,四年大學生活沒什麼可說的。雖說理學部的課程很多,大部分時間都要用來學習,但除了必要的時間之外他都不曾去學校。他將這些時間用來打工,一個人看電影,逛街等等。在為了上學而走出公寓的日子,如果情況允許的話他依然會蹺課,去前往池袋站途中的小公園裏用讀書消磨掉一整天。公園裏來往的人數之多和類型之雜曾讓他目眩,但很快,他也就習‘慣了。在學校和打工地點認識了幾個朋友之後,其中的大多數還是隨著時間流逝聯係逐漸淡了,但其中的極少數人卻和他成了關係親密的朋友。有時他會叫上一兩個朋友,在自己家或是在朋友家,邊抽煙並喝些廉價酒邊聊各種各樣的話題度過通宵。四年之後,一些價值觀悄悄發生了變化,但有些價值觀卻比以往更加牢固。
大學一年級秋天,他有了女朋友。那是他在打工時認識的,一個與他同歲,老家在橫濱的女孩。
那時候,他通過大學生協會得到了打工機會,內容是在午休時賣便當。他本想在校外找份工作,但學業太忙,這份能將短短的午休時間變成金錢的工作還算合適。第二堂課結束的十二點十分剛過,他就必須跑向學生食堂,將倉庫內裝著便當的箱子拖出,搬到販賣點。賣便當的共有兩個人,一百個左右便當大概三十分鍾就會賣完。那時離第三堂課開始還有大約十五分鍾,於是兩人便會坐在學校食堂的餐桌邊急匆匆地吃午飯。這樣的工作進行了大約三個月。那時他的搭檔,就是那個橫濱女孩。
對他而言,那是他第一個女朋友。事實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她教會他的。在與她度過的日子裏,他嚐到了從未有過的喜悅和痛苦。那也是第一個與他發生了關係的女孩。人類原來擁有這樣多的感情——其中分為自己能夠控製和不能控製的,但不能控製的居多,嫉妒和愛情都不能通過他的意誌決定——他第一次明白。
與那女孩的交往持續了一年半。一個他並不認識的男生對女孩的告白,成為了二人分手的契機。
“雖然我到現在還是很喜歡遠野,但遠野好像並不是那樣喜歡我。這我明白,我已經忍不下去了。”女孩這樣說著,在他懷裏哭了起來。沒這種事,雖然他這樣回答,但還是感到,她會有這種想法自己也有責任。所以他放棄了。他這才明白,心疼的時候其實連身體都會感到強烈的疼痛。
他現在還記得那個女孩,因為還沒確定戀愛關係前,兩人一同坐在學校食堂的餐桌邊急匆匆吃午餐的樣子讓他印像太過深刻。他總是吃些方便食品,而她卻總是從家裏帶來小小的手工便當。她穿著打工的衣服,仔細地咀嚼便當的最後一粒米。雖然她的飯量連他的一半都不到,但每次都比他吃得慢。當他用這件事來打趣她的時候,她有些生氣地回答道。
“遠野你也吃得慢點啊,真浪費。”
直到很久以後,他才意識到,她所指的是兩個人一起在食堂度過的時間。
第二位與他交往的女性,同樣是通過打工認識的。大學三年級時,他擔任了補習班講師的助手。每周四天,他得在上完課之後趕到池袋站、坐山手線到高田馬場,然後換乘東西線前往補習班所在的神樂阪。小小的補習班隻有一個數學講師和一個英語講師,來打工當助手的人包括他卻有五個。他是數學講師的助手。數學講師三十五歲左右,看上去年輕而有親和力,與妻子在市中心安了家,工作上非常嚴謹,能力與魅力為他帶來了非常高的人氣。這位講師將因為應試教育而變得枯燥乏味的數學高效率地教給了學生們,但同時,也將純粹數學的意義和魅力巧妙的編織進授課中。由於擔任了這種講師的助手,他對在大學所學的解析學的理解也更深了。不知為什麼,講師對他非常欣賞,隻有他這個學生助手不用幹點名簿管理和算分之類的雜務,反而多會將一些補習測試的草案編製和高考出題傾向分析這類重要工作交給他。而他也盡自己所能去完成這些工作。因為這些工作非常有價值,所以工資待遇也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