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

空塵帶著銅錢和男人闊步向前走,越走越讓人覺得不對勁,直到他又站在妓院大門前,一條香氣撲鼻的手絹落下,銅錢已經嚇得要跳下禪杖逃走,卻被空塵捏住。

銅錢手腳拚命掙紮,“不要!不要!你搞什麼鬼!小爺才不要來啃銅錢不怕蹦牙的妓院!不要被一群不能罵不能打的女人亂摸呢!”

“小施主,花施主就在裏麵。”不顧銅錢的掙紮,空塵一跨步走進妓院,不過眨眼的工夫,手絹輕飄飄擦肩而過,隨風而去。

“喲,大師,你又來啦,今天有帶銀子嗎?”老鴇笑眯眯問。

空塵仍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女施主,我們今天是來尋花施主,賞錢請記在花施主帳上。”

“既然有人付帳,就請大師隨我來。”

“謝女施主。”

終日花天酒地放蕩形骸的生活令掃帚妖憔悴不少,不停追逐這樣生活後腦袋一片空白的感覺,想不起自己是誰,想不起為了一個男人變得荒唐自己。

但每每到關鍵時刻就發現自己的身體早已為那個男人而生,不但硬不起來,而且連勉強行事都不行。

當空塵出現麵前時,掃帚妖掩麵躺在床上,渾身上下僅穿著一件裏衣,掛在一條手臂上,斑斑點點的痕跡布滿全身,令一旁的男人頓時變了臉色。

“花施主。”空塵輕聲喚道。

掃帚妖一動也不動,嘴角勾出一個苦澀的弧度,完全未察覺到男人的存在,猶如自言自語的說著:“大師,是我傻,是我鬼迷心竅,才會愛上一個我酒醉時扶了我一把的男人,我早就知道人妖殊途,還傻傻的認為隻要不露出原形就能得到一個凡人的愛,用漂亮的人形誘惑他,始終不敢對他說我是掃帚妖,直到又一次酒醉現出原形,看到他恐懼的目光時我才明白,自始至終我隻是一個掃帚,誰會愛上一個掃帚呢?”

說著,掃帚妖嗬嗬直笑,淚水流下臉頰,濕透鬢角,即使如此他依然遮著臉,仿佛隻有這麼做才能不讓自己最脆弱的一麵流露在人前,卻不知道他這樣更讓人心疼。

“大師,你說我傻不傻?”

空塵一聲“阿彌陀佛”,慈祥的說道:“花施主,你心裏不痛快可以對貧僧傾吐,貧僧雖然不能幫助你徹底解開心結,但至少你心裏會痛快些。”

“你難道什麼都不想問嗎?”

“花施主想告訴貧僧時自然會全部告訴貧僧。”

“大師,我已經傻得無藥可救,用兩百年的道行向夜叉鬼母換取她的法力,我以為已經消除黑朗看到我原形的記憶,想不她竟然騙了我!”

說到最後,掃帚妖憤怒的坐起,一拳捶床沿上,卻因看到直站在床前的黑朗而呆住,自己所有的話都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兩人沉默無語,掃帚妖難堪的別過臉,緊緊咬住下唇,黑朗黑黑的臉透出一絲幾乎看不見的紅暈。

“解鈴還需係鈴人,黑施主若連自己的心都看不破就隻能擦肩錯過,貧僧再多管閑事亦無可奈何。”空塵垂下眼,低聲又道:“阿彌陀佛,貧僧不便再打擾兩位施主。”

慢慢退出房門,空塵關好門。

手持禪杖,空塵盤膝坐在門外,一直無法插嘴的銅錢晃動著兩條小腿,“和尚,夜叉鬼母是什麼人?是不是那天附在大個子身上的黑影?”

“夜叉鬼母是一種怨氣極重的鬼魂化為的鬼怪,喜好吃嬰孩,聽喪子之痛的母親哭泣為樂,如果那個黑影就是夜叉鬼母,貧僧大概明白事情的起因。”空塵閉起雙目,隱去眼裏幾分情緒,手指不自覺的撚動一顆顆佛珠,微微閃爍的光芒泄露了他此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