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1 / 2)

波,甚至在天下讀書人之間生出多少事端。

但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奉旨。隻是似乎警告了畢子灝一句。

皇宮越來越像是街市,什麼人都能進來,甚至可以住進來。方季北找來的人,有滿手泥土的農民,有身上全是燙傷的鐵匠,和種種諸如此類的人士。

在這種情況下,畢子灝都有些不敢在宮中亂走了──因為是和任天輪值,他偶爾也能在宮內遊蕩一下,照顧花草。可是現在……

“姑娘,俺看這蘭花很襯你啊,你戴上吧!”

……又來了。

“第一,我不是姑娘。第二,這蘭花價值至少一千錢,你既然敢摘下來,就把錢準備好給內侍吧!”

真想殺人啊……

為了不再被騷擾也不被誤會,畢子灝隻好盡量不往外走,守在禦書房看方季北處理朝內事務。

“誒?祥瑞到了?”聽完奏折上內容,方季北很高興,“讓他們趕快進宮,我要看看……”

皇上下令,下麵自然不敢怠慢,眾多奇怪的動植物就被抬到宮內,一路喧嘩無數。

但是東西到了,方季北也傻了。

“這東西……就是他們說的什麼棒子大的稻穀?”方季北拿著一束金黃稻穗,怒道,“把這玩意給我送回去,問問他們怎麼辦到的,裏麵都煮熟了外麵皮還沒裂!”

“什麼大西瓜?以為拚起來我就看不出來啊!”

“¥%%&&*#&”

看過什麼染色的馬,修理過毛的公雞,以及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之後,方季北終於忍無可忍,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扔到一邊,自己生悶氣。

“皇上,該用膳了皇上。”眾人都膽怯不敢上前,隻有畢子灝不怕,通稟了聲。

方季北見是他,臉色多少好看了點,頹然道:“小畢,你說他們為什麼大老遠地送來這些玩意騙我?”

畢子灝微微一笑:“祥瑞不就是這樣麼,百姓信就可以了,造祥瑞的不信,皇上您願意信就信。”

“祥瑞到底是什麼玩意?”方季北終於發現自己理解上可能有偏差,問道。

“皇上登基,乃順天而行,故天降祥瑞。”畢子灝道,見方季北一臉茫然,便問道,“皇上是想聽臣說實話呢,還是……”

“當然是實話。”方季北道,“我說了很多次你不用怕我,平時稱呼也說你我就可以,不用那麼多毛病。”

“因為皇帝是應天而生,天當然要給出一些征兆,證明皇帝的順應天命。”畢子灝微微冷笑,“如果上天不給,那就官府和百姓自造。反正這種祥瑞沒有人會去分辨真假,愚蠢的人信以為真,造祥瑞的得到嘉獎,官府討好皇帝,皇帝得到天命。所有人都受益的事情,不是麼?”

方季北重重砸了下桌子,倒把他手震得生疼。

“我還以為……”他頓了下,麵上的憤然漸漸混入嘲笑,“我還以為是他們說過的好種,可以多收糧食能生出更大個的西瓜改善馬的品種……原來,都是騙我的?而我竟然為了這種東西浪費錢財,把它們弄進宮裏來?”

畢子灝有些愣神了,但在愣的時候還記得隨口提醒:“百姓進京獻祥瑞,按慣例也是地方出錢,還是國庫的銀子。”

方季北瘋掉了,好容易忍住拔刀砍東西的衝動──宮裏東西都值錢,不能拿來亂發泄──想想實在生氣,直接跑回寢宮去了。

“皇上,晚膳……”眾人很是連忙開口,已是晚了一步。任天身為經常跟著方季北的手下,這時很熟練地一擺手:“不用了,皇上今晚多半不會出來,很可能餓一頓。你們把飯放好,明日皇上還是會吃的。”

其它人下去,畢子灝扯扯任天袖子:“皇上他……不會是為了省錢吧……”

任天鄭重點頭:“對了,你不是住寢宮麼,晚上勸勸皇上,他要是心疼可以罰那些人,別難為自己。”

畢子灝有些恍惚,點頭應允。

方季北是很省錢,因為他知道兩文錢可以買三個燒餅,而三個燒餅可能能救活十個人。如果他還是在潁州剛起事的小方,拿著這麼多銀子銅子,他早就挨個發給那些窮兄弟了。

但他現在是皇帝,掌管的是整個大嶽,同時他也不可能分清楚全天下到底有多少人是真窮又有多少是因為懶因為賭而窮的。即使分清楚,他也沒辦法一個個發錢,更不可能讓那些官員來發。

治理一州一縣並不為難,治理這個國家,卻是極難。就連自己那些兄弟,現在也都開始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