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淩亂的糾纏在一起。
手指剛動了動,就被人一把握住了,抬眼,才發現身旁那人已經醒了,正微微笑著望住自己。
陸信傾身向前,濕熱的唇觸了觸我的臉頰,然後低聲道:"早。"
一下就別開眼去,輕應一聲,右手往前伸了伸,微微屈起,細細梳理著散在床上的長發。
隔了許久,才偷偷覷他一眼,小聲問:"還疼嗎?"
話一出口,自己就先紅了臉。
聞言,他掩唇輕咳了幾聲,有些不自在的答:"……還好。"
"抱歉。"咬咬牙,一手撫上他的臉,冰冰涼涼,麵色蒼白若紙。
陸信慢慢搖了搖頭,仍是笑。
"我沒事,你不用放在心上。"聲音輕輕柔柔的,表情溫和動人。
聽他這麼一說,反而覺得羞愧萬分,都已經血流成河了,怎麼可能沒事?
說來說去,全都是焚琴……不,全是我自己的錯。明明沒那個能力,卻偏偏要把人家壓在身下,結果自然是慘不忍睹。
正想著,卻突然被陸信一把抱住。
"幹嘛?"怔了怔,低呼出聲。
他不答,隻在我身上摸了摸,喃喃道:"太瘦了,應該再吃胖點。"
"然後把你壓死在床上?"
"哈……"他淺淺笑了一下,低頭,將唇貼在我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臉上發燙,立刻動手把他推了開去,眼一轉,卻正好瞥見他身上的傷。
腹上一道長長的劍痕,猙獰恐怖。
抬眸,盯著陸信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忽然感覺胸口發涼。
這傷,應該是為了救我而留下的。那一日,冷月要他自我了斷的時候,他明明舉劍朝自己刺過去,現在看來,卻隻是一般的劍傷而已,這傷口根本沒有我想象的那麼深。
那時距離隔得有些遠,他出劍的速度又快,莫非是……障眼法?可是,既然本就傷得不重,他後來又為何總是一副虛弱萬分的模樣?
心底似乎有些答案了,卻又如何都不願去深究。
"袁,你怎麼了?發什麼呆?"
心下一跳,這才回過神來,略嫌勉強的笑了笑。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幹脆湊過頭去,親了親他的額頭。
然後是眼睛……
"袁,等一下!"
"怎麼?"吻到動情處,突然被他打斷了,感覺頭有點暈。
"別動。"陸信小心翼翼的捧起一縷長發,神色很是古怪,"我剛看見一根白發。"
"你的還是我的?"
他不答話,隻微微皺著眉,將糾結在一起的黑發翻看了一遍,最後扯了一根下來,朝我眨眨眼,道:"你的。"
愣了愣,翻個身,趴在床上揀頭發,一麵咬牙切齒的說道:"高興什麼?你肯定也有。"
尋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找著。
於是瞪他一眼,心裏不由得氣惱了起來。
"別生氣。"陸信伸手摸摸我的臉,笑得溫柔似水,"我年紀本就比你小,沒有白發也是自然的。"
手一抖,指尖的長發悄然滑落。
呼吸越來越急,胸口微微的有些悶。
清了清嗓子,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陸公子……知道我的年紀?"
"當然。"他困惑的看我一眼,答得順口。
"也清楚我的生辰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有哪些喜好?"
"那是……"陸信頓了頓,忽然說不出話來了,隻一手捂了嘴,兩眼發直的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