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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駱鈴連串急響,黃沙滿天飛揚。

我不阻礙你了,我隨你了,你可以過你想過的生活了,你可以選擇你的路了,我會支援你的,我都會支援你的,怎樣都會支援你的!所以……不要難過了,不要難過了,好不好?好不好?

我都聽你的,我都聽你的……好不好?

可是,還……來得及嗎?

【劉徹X司馬遷】鴛夢 第十五章

[史者]

他在戰場上廝殺的時候,我正在後方,領著長長一隊的騾馬,馬背兩側背負著沉重的糧食,隊伍前走著幾隻在大漠徵收的駱駝,我騎在驢背上,輕輕的吆喝著一些老弱的士兵,慢慢的催促著牲口行走,烈日當空,步履蹣跚,駱鈴就在炎熱的空氣中清脆的一路走,一路響。叮叮當當,叮叮當當。

打仗帶不了那麽多厚重的竹簡,隻在懷裏塞了幾本他以前給我的帛書,柔軟的布麵,寫著娟秀的字體,用白色雙線的絲線密密裝訂。那書上,很香,有墨香,有熏香,還混雜著淡淡的花香,將書揣在懷裏的時候,我常常苦惱的想,他碰過的東西,是不是都帶了香,像奴隸主會給奴隸打一個烙印,從此便是一生一世。他碰過的東西,烙印著這一生一世都洗不掉的桂花香。

我不由自主的聞聞自己的手,手很乾淨,乾淨到沒有一點別的味道。

空氣裏全是騾馬大聲喘熄著的鼻息,混著青稞芳香的味道。我想如果我目不識丁,站在田壟上,每到秋天,持一個鋤頭,牽一頭骨瘦嶙峋的老牛,到了秋天,是不是也會聞到那糧食的芳香,看到那滿山遍野金色的麥浪?如果我不是處廟堂之高,是不是可以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或許是接過采蓮女手中的蓮蓬,學著她赤摞著足踝,將腳在青波中濯洗?或許是活在蘆葦蕩旁邊,有大風颯然而過,會有布滿天空的葦花?會不會還有人手持蘆管,在唇下吹一曲動人旋律,惹得征人一夜望鄉?

原來這就是他想過的日子,不是錦衣玉食,而是豐衣足食。——不願鞠躬車馬前,但願老死花酒間。

我錯了,我在一瞬間知道我錯了。用前人自以為是的理念和自己陳腔濫調的想當然去驅使他幹他不想做的事情。我以為自己做的多麽偉大,犧牲小我,成就天下,可事實如何?——我想起來官員間私下流傳的消息,當今聖上還在做太子的時候,曾經說,當明君,要——不興戰事。

比起那些腐化的教條。

他,說得多好。

原來事實是竟然這樣的——我錯得離譜,錯得荒謬,錯得一塌糊塗無可彌補。問題是我把他也帶錯了,我使得他要親手斬斷自己最珍惜和崇拜的東西,例如信念,例如目標,例如芸芸終生處心積慮兢兢業業經營的渺小幸福……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可是我還可以……可以挽回嗎。我還來得及挽回嗎?我轉身命令副職的官員,全速前行,於是牲口在一瞬間被迫提高它們的速度,霎時間,駱鈴連串急響,黃沙滿天飛揚。

我不阻礙你了,我隨你了,你可以過你想過的生活了,你可以選擇你的路了,我會支援你的,我都會支援你的,怎樣都會支援你的!所以……不要難過了,不要難過了,好不好?好不好?

我都聽你的,我都聽你的……好不好?

可是,還……來得及嗎?

【劉徹X司馬遷】鴛夢 第十六章(H)

[帝王]

那天晚上,繁星滿天。

王帳裏不能清楚的看到星星,但是王帳裏推滿了好酒,滿是好酒。

我一杯杯的舉杯暢飲,將杯子伸向前方,吼,幹!然後一飲而盡。

坐榻前方,空留乘滿了酒的酒具。

我一次次的舉杯,祭我英年早逝的愛情。

我想我那天晚上或許是人生唯一一次的酩酊大醉,後來仿佛是有一群人在勸我,後來不知道誰走了進來,整個王帳都安靜了下來,人群逐漸退去,隻有新來的人留了下來,用冷水覆我滾燙的麵額,那個人的手指微涼,撫過眉眼的時候,涼涼的很愜意。

於是我下意識的用手扣著他的手,貼在我的臉上,那人後退著想躲避,我毫不費力反手的將他扔到被褥上,很輕易,很輕易,那麽瘦弱的人,護著他很難,毀了他卻是如此的輕易。他有些吃力的盡力爬起,向內側逃去,我冷笑著追上他,在掙紮和抗拒中撲滅了燭火。

我把他壓在身下的時候,帳裏一片黑暗,淡淡的星光投進帳裏,滿地清輝。

我頭一直在暈乎乎的,他的臉隱沒在我投下的影子中,他的身子也很涼,我貪婪的抱著他,從他身子上攝取我需要的涼爽,但是他在抗拒,他不停的抗拒,他的抗拒弄的我心煩氣躁,他兩片薄薄的唇不停的一張一合,像是在說什麽惹人厭惡的道理,於是索性堵住他的口,狠狠的一次次啃咬,接著發現他的唇也很涼,像蝴蝶的翅膀輕輕的碰觸花瓣,涼的隻剩下清晨花瓣上的露水,淡薄的難以讓人滿足,於是我捏住他的下顎,迫他張開嘴,在他嘴裏肆意,他的嘴裏一點也不涼,溫熱溼潤,但是這溫熱同樣能讓我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