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唐軍營地是亂成一片,李靖等人雖然在數裏之外,但還是看到了那血色紅環,眾人多是不信神佛之人,但是此刻還是驚駭莫名。最後李靖當機立斷,派遣荀臨、歹火刀、蠻拓爾三人帶兵前來查看。
三人帶了數千輕騎向那天劫地趕去,不料半路竟遇到了穆箋卓。穆箋卓見到眾人,先是一愣,隨後便讓歹火刀先回營取來衣物,自己穿好後便隨他們回唐軍軍營。
到了軍營門口,便看見李靖、李績二人,他原本平靜的心忽然一震,念到唐太宗鳥盡弓藏的手段,一時心頭大恨,但此刻四周人員頗多,他深吸一口氣,收拾心情,上前對二人一拱手,笑道:“元帥。”
李靖看著他,皺眉道:“穆將軍,這一天你去哪裏了?不知大家都很擔心你麼?”穆箋卓微微苦笑,拱手道:“末將知錯。”李績飄步上前,淡淡道:“穆將軍,方才你是否瞧見了那番奇景?”穆箋卓微微頷首,將心頭早已準備好的措辭說了出來。
眾人聞是自然奇景,一時驚歎不絕,陳卿沉吟半晌,忽有所覺,抬頭看去,卻見穆箋卓冷目看來,心頭一顫,趕忙低下頭去。
李靖見沒有什麼事情了,便讓穆箋卓先回自己營地,準備收拾一下。穆箋卓當下拱手謝過,領著一幹將領先回自己營地。
眾人回到穆箋卓大帳,穆箋卓才入大帳,念到方才抵抗天劫,一時感覺生死隻在一線之間,不由長長歎了口氣,大步走到椅子上,整個人都攤在了椅子上,閉目沉思了起來。沉默了半天才想起四周還有眾將跟在自己身後,趕忙張開眼,淡淡道:“你們先坐吧。”
眾人見穆箋卓麵色頹廢,不知發生什麼事,便紛紛坐在椅子上,等他說話。穆箋卓雙手抱拳頂住額頭,沉吟了下,沉聲道:“陳卿,方才你要說什麼,就說吧。”眾將皆是一驚,紛紛看向陳卿。
陳卿略一遲疑,起身拱手道:“將軍,那番天雷奇景委實是世間罕見,雖然在下並非是武林中人,但也是天機堂出身,知道這是九重天劫,隻是不知是否是將軍……”穆箋卓沉默了下,微微一頷首,歎道:“是我……”
眾人一時駭然,歹火刀抓了抓頭,疑惑道:“可是……將軍,你幹嗎現在這副……這副……”穆箋卓瞥了他一眼,微笑道:“頹廢是嗎?”歹火刀怔了怔,沒有說話。
穆箋卓仰頭看著帳篷頂端,喃喃道:“歹火刀,你試過沒有?當你全身心為了一個希望而努力時,卻突然發現了鳥盡弓藏的事情,你會如何?”
歹火刀眉宇一皺,他雖然是大老粗,但是畢竟在沙場上度過了多年,這點察言觀色還是有的,況且戰場之上變化多端,鳥盡弓藏之時並非沒有見過,此刻聽見穆箋卓言語,身軀不由一震,目露遲疑之色。
在帳眾人中,陳卿、度素、荀臨三人聽到此言,身子不由也是一震,目露驚訝之色,以他們的才智,自然能隱約猜到一些,而郭淩濤等人卻麵露疑惑,不知穆箋卓在說些什麼。穆箋卓長長一歎氣,他知道此刻帳中眾將皆是他的心腹,當下將昨天在李靖帳外聽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當他話說完之時,整個大帳全都安靜了下來,簡直落針可聞,帳外微風拂動,不時吹起些些殘葉,而遠處唐軍士兵忙活著事務,嘈雜聲隱隱傳來。
過了片刻,黃崖驀地跳了起來,伸手指出穆箋卓,嘴巴張了老大:“啊啊啊!”地叫了數聲,蠻拓爾微覺不悅,拉了拉黃崖,皺眉道:“老黃,別鬼叫了!”黃崖咽了口口水,叫道:“將軍,皇上居然敢這麼對你?!看我去教訓……”
他話未說完,陳卿陡然站了起來,冷冷看著黃崖,沉聲道:“黃崖,你不要命了?!小心隔牆有耳!”黃崖悶悶哼了一聲,坐回椅子上。陳卿長長吸了口氣,轉頭看著穆箋卓,冷冷道:“將軍,你……確定,你沒有聽錯麼?”
穆箋卓聞言劍眉一挑,一絲殺意掠過眼底,一手撐住椅子,緩緩站起身來,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我胡說?”荀臨見勢不好,趕忙站了起來,正要去拉陳卿衣服,不料陳卿驀然一甩,若論力氣,十個陳卿也比不過一個荀臨,但是此刻荀臨心頭著急,力氣用的不大,而陳卿卻盛怒而甩,荀臨一個平衡沒找好,猛地摔到一邊。
陳卿冷冷盯著荀臨,惡聲道:“滾開,誰允許你碰我衣服了?”此言一出,眾人全部驚呆了,全部看著平日瀟灑如仙的陳卿,猶其是朱石,他愣愣看著陳卿,半晌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