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段(2 / 3)

姚青緗攤開手,手上全部是血。是玄色的血,姚青緗張著嘴,卻沒有發出聲音。陶逸之伸出一隻手,去摸他的頭發。

"沒事,別擔心。"

姚青緗聽了這話,笑了起來,他沒有流淚,這一笑卻像是雲開月明。

"要死了,所以就沒事了。"

姚青緗瞪大了眼睛。"死?"

陶逸之道:"你這般做,我不想死也不行了。"

姚青緗跪坐在他身邊,他的眼光茫茫然地掠過窗外的桃園。滿園的桃樹已結了實,青瑩瑩的一片。他的眼睛帶著困惑,和天真的不解。

"不......不,我不想你死。我......我這麽做會害死你?"

陶逸之歎息一聲,手指纏住他的頭發,一縷縷地糾纏。"要死也是沒辦法的事。我也不想死呀。別開口,安安靜靜聽我說。"

"青緗,對我來說,你不是什麽山澤水氣而生的妖邪。你隻是一天夜裏,被我帶回來的一枝桃花。桃之夭夭,本來便是灼灼其華。這句詩,從來都沒有錯過。我本來隻是無情的妖,是你給我這段生命帶來了燦爛,就像春天裏,桃花一朵朵地盛放。就像那天夜裏,你在我麵前綻放的明亮與華豔。你讓我幾乎睜不開眼睛,就那樣,看著你綻放。你是我的陽光,春天,花朵。我曾經,真的那麽想,那麽想,就跟你在桃園裏過下去,就那樣過下去。不,我不知道什麽是一輩子,但是隻要我們還活著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夜裏看著你熟睡的臉的時候,我在想,如果沒有碰見你,我會是什麽樣子?"

"什麽樣子?"

"春的嫵媚,我不懂。夏的熾熱,我不懂。秋的豐饒,我也不懂。隻有冬的冰雪和寒冷。隻是活著,僅僅是活著。一個沒情沒淚沒血沒心的魑。活著而已。"陶逸之吻他的唇,"是你讓我真正活著的。讓我懂活著的意義。"

姚青緗仰起頭,對著他笑。"我從來不知道我對你是這麽重要。我一直以為,我對你的全部意義,不過是讓你想起了你一直愛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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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逸之微笑道:"如果沒有你,我也根本不會再想起過去的事。凡事都是兩麵的,說不清是好是壞。"見姚青緗抱住他不鬆手,柔聲道,"我要走了,你放開我。"姚青緗抱住他,不放。"你不準走。"

陶逸之無奈地笑。"我也不想,但我也沒辦法啊。"他很急,急著離開。因為有一句話,不忍說。有一件事,不忍做。不忍死在你麵前啊,青緗。不忍告訴你再也見不到我了啊,青緗。如果這一死,能得見聽竹,也不是壞事,隻是,他早已不在了。

"那你會回來嗎?"

陶逸之頓了一下。不說話。姚青緗卻盯著他的眼睛,道:"你要去找他們去了,是不是?"

陶逸之微笑,搖頭。"我早已經失去相柳了。再也找不回來的。"

"告訴我,誰是相柳?"

陶逸之道:"很久很久以前我愛的人。"

姚青緗道:"我是不是跟他一模一樣?"

陶逸之卻道:"不是。"

姚青緗奇道:"不是?怎麽會?你不是說我跟柳聽竹一個模樣?"

陶逸之微笑道:"是,你跟聽竹,或者知秋是一個模樣。但是相柳不一樣。"↘思↘兔↘網↘

姚青緗道:"難道他還比我更好看?"

陶逸之道:"不錯。"見姚青緗一臉的不相信,微笑道,"你很美,青緗。你的美是人世間不會有的一種美,清雅,靈秀,超凡絕俗。可是,你知道麽,世間有一種美麗,隻是美麗,僅僅隻是美。不是任何別的什麽,隻是美。可以超過你一切想象的極限,你想像不到世上會有那樣一種美......沒有任何別的東西,隻是美,就夠了。"他撫摸著姚青緗的頭發,微笑道,"不過,你的頭發,倒是跟他一般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