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段(3 / 3)

終有一天,會碎得如同沙漏裏的沙。用手握住,也會從指縫間滑出去。

紅袖捂著臉,她怕自己會控製不住地哭出聲來。吳風擁住她。

"不用為他難受。他並不悲傷。甚至,他還是快樂的。山中七日,世上千年。他不會知道這世間過了多少年,他隻會這樣一直等下去。"

紅袖淚如雨下。"可是,這是永遠沒有止境的等待。"

姚青緗手裏托著那沙漏,癡癡的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他的笑,像第一縷春風拂過了桃樹,桃花微微綻放的第一片花瓣。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吳風喃喃。"他真美。"

永遠不會夭折的一朵桃花,再燦爛再芬芳,也再不是一朵花。

世上沒有不會凋謝的花。如果有,那麽就一定是朵假花。

世上本沒有青色的桃花。

哦,你說你看見過?^^

那麽,一定,一定是個夢。

──桃夭 終

後記

很多年前,真的是很多年前,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我看了一個故事,名字叫"桃花鬼運"。故事的情節我已經完全記不起來,雖然我一直在努力回想。我隻記得開頭,一個老婆婆,把一枝美麗的桃花在夜裏送給了一個路過的男人。然後,當然的,那枝桃花變成了一個美麗的女子。

我隻記得這麽多。那個開頭寫得很美,非常美。所以,多年以後,我寫了一個短篇叫"桃夭"。朋友說,這個題目早寫濫了,可我還是把這個短篇擴寫成了長篇。我喜歡寫陳舊或者白爛的題材,舊瓶裝新酒甚至舊瓶裝舊酒都無所謂。連瑣裏的畫皮,畫眉裏的畫中仙,錦瑟裏的鮫人,抑或是桃夭裏一場燦爛而哀傷的桃花運。

陶逸之,姚青緗,這兩個名字取得很用心,但其實都是不存在的。陶者,逸者,都是影射虛幻的桃花源。姚桃諧音,青衣緗裳,更是隨意而起,就像柳聽竹所謂的指柳為姓以竹為名一樣。他們都是假的,虛幻的,不存在的。桃夭,實則上是兩個虛幻的人,一點點殘餘的零星的靈魂相互碰撞產生的故事。

我開始後悔把桃夭作為聊齋奇譚的終章,因為我發現我已經沒有興致再去寫相柳了。

已經注定是這個結局,又何必在乎那個遙遠的開端?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為自己所寫的結局真正地悲傷。也許因為寫這個係列寫得太長久,也許是因為我的心老了?......

好吧,還有一個番外,是介於空翠和桃夭之間的。名字叫"夏雪"。

為什麽叫夏雪?......看了就知道了。

世上本沒有青色的桃花。夏天又哪裏會有雪?......

番外之——夏雪

聊齋奇譚番外之夏雪

聽竹

那年的夏,特別熱。連綿的山是一片溶溶的綠,綠得如同翡翠一般,涼意如醉。

蕭書嵐回山的時候,出了一身大汗。他解下衣衫,浸進泉水裏,但泉水也溫暖得讓他的心平靜不下來。山裏還是清涼的,但透過竹枝的縫隙裏漏下來的陽光還是把冰冽的泉水也焐熱了。

他看了一眼坐在泉邊的柳聽竹。柳聽竹一身淡淡的青衣,赤著腳,手中一本打開的書,卻並沒有看。

那張臉,在竹影下微微透出淺淺的碧色,那是竹葉的顏色,也是水的顏色。那雙赤著的足,在水裏泛著晶瑩的玉似的顏色。

蕭書嵐忽然伸手拉住他,把他拉到自己的懷中。

“……你幹什麽……!”柳聽竹揚起的雙眉,仿佛兩彎柳葉。蕭書嵐伸手,往他的衣襟裏摸。

“用你的身子來涼快涼快。”

柳聽竹的肌膚是永遠的冰涼,玉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