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鬆道:“但郭家的人也不能在這裏躲一輩子啊。”
老人道:“這段時間,你就下山去尋找些法力高強的法師,收了他為妙。否則,他不把郭家的人害完,是誓不罷休的。如果嗜殺成性,說不定之後還會一直下去。”見沈笑鬆麵有不豫之色,冷笑道,“怎麽,不舍得?”
沈笑鬆歎了口氣,起身道:“我先去帶郭家的人過來,請法師之事,容後再說吧。”忽然揉了揉胸口,老人道,“怎麽了?”
沈笑鬆笑道:“沒什麽,老樣子,進這裏就不舒服。”
老人道:“這裏有結界,我呆了幾十年,習慣了,你不適應也是正理。”
“沈叔叔,我們這是要上哪裏去啊?”小鬆拉著沈笑鬆的衣服,嚷道,“我走累了。”
沈笑鬆將他抱起來,笑道:“這樣不就不累了?”
郭西臨一麵拭著額頭上的汗,一麵道:“笑鬆,你說要到安全的地方,究竟是在哪裏?都走了快一天了。”
沈笑鬆道:“那裏有結界,在那裏,可保安全。”
郭西臨顫聲道:“真是厲鬼所為?”
沈笑鬆沈默半日,道:“沒錯。所以我先送你們到安全的地方,再謀他法。”
郭西臨聲音抖得更厲害,道:“不會有事吧?那裏真的安全?”
沈笑鬆道:“你放心,會安全的。”望了郭西臨一眼,道,“你也拿出點氣概來,看看,小鬆都比你來得鎮定。”
郭西臨訕訕笑道:“小鬆年紀小,不知道什麽叫害怕啊。何況,他天天跟著你,舞刀弄劍的,膽子也練大了。”對著小鬆一笑道,“你說是不是,小鬆?”
小鬆連連點頭,郭西臨笑道:“笑鬆,小鬆還真挺像你兒子呢。”
沈笑鬆笑道:“你胡說什麽!”
郭西臨道:“怎麽不是,那股子大膽勁兒,怎麽不像?瞧瞧,那對眼珠子,骨溜溜地亂動,不像你?”
沈笑鬆朝小鬆臉蛋看了一眼,笑道:“還真有幾分像,如果當真是我兒子就好了。隻可惜,我怕我是沒這個福份了。”
郭西臨道:“何出此言?”
沈笑鬆澀然一笑,卻不答話。指了指前麵山頭道,“那裏便是寺廟了。再翻過這座山,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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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那寺廟前,郭西臨忍不住道:“這廟真有什麽結界?我怎麽看著這裏反倒像是鬧鬼的地方呢?”
沈笑鬆把小鬆放下了地,笑罵道:“胡說些什麽,我在這裏住了好段日子,什麽鬼都沒碰到。”
忽然黑洞洞的廟門裏,有個人影一閃。郭西臨嚇得不輕,大叫道:“鬼,鬼來了!”
沈笑鬆又氣又笑,在他肩上用力拍了一記,道:“什麽鬼,那是伍老爺子,他是個畫匠,在這裏住了一輩子了!”
郭西臨見果真是個古稀老人,才放下心來,上前見禮。老人笑道:“來得好快,都進來吧,天也快黑了。”
沈笑鬆一手拉了小鬆,一手提了行李,跟了進去。把帶來的吃食取了出來,幾人吃了,不知不覺天已全黑。老人到廟門張了張,道:“這時候,都不要出去了。就呆在廟裏,聽見沒有?”
郭西臨忙不迭地答應,沈笑鬆道:“把小鬆照顧好,別讓他到處跑。”
郭西臨一日疲累,倒下便睡了,隱隱聽得見鼾聲。沈笑鬆想著葉知秋,卻是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在這寺中,他胸中那鬱悶沈重之感又來了,仿佛是被壓上了沈重的石塊一般。
他好不容易入睡了。夢裏又是滿眼的血色,血腥氣直撲鼻端,甚至從渾身每一個毛孔都滲了進去。那股血腥的味道在身體裏彌漫,沈笑鬆發瘋一樣地往外衝,左顧右盼,有水嗎?哪裏有水?能夠把自己身上這股味道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