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段(2 / 3)

連瑣,連心之瑣。本來就是應該在一起,不分開的。

拴緊了,握在兩人的掌心。十指交纏,掌心相對,再不放開。

葉知秋忽然回頭。“天亮了。”

沈笑鬆隨著他視線望去,天邊已然發白。畫裏也一樣能見到光,日光,月光,星光,一樣也不缺。

如果世上真有個桃源,那該多好。沒有四季變幻,沒有狂風暴雨。隻有和煦的風,輕柔的雨,有很多很多的竹,被雨洗過就是碧青碧青的。不,不要梅花,尤其是紅色的梅花。那顏色,太像血,紅得觸目驚心。

就要綠色的竹,或者,還可以有很多柳樹,風吹過來的時候,柔軟的柳條就拂在臉上,像溫柔的親吻。

下雨的時候,就聽得見雨打竹梢的聲音,那種聲音很美,細細的,密密的,淅淅瀝瀝的聲音。也許,柳樹也會停下風中的舞動,來悄悄傾聽這音樂。

那裏,隻有你和我。隻有我們兩個人。

“你怕嗎?”

葉知秋搖頭:“跟你在一起,什麽都不怕。”

沈笑鬆也笑,笑意仿佛要從眼睛裏溢出來。“好。”

天邊的第一線光很輕,很淡,甚至是溫柔的。如花朵般的清自葉知秋玉般的麵頰上緩緩暈染開來。愈發燦爛,愈發明,是花朵在將近枯萎時最後綻放的淒。

你的唇,像柔軟的花瓣,隻是,花瓣沒有這樣的灼熱。是要把自己燒盡的那種熱度。

你的黑玉般的瞳仁裏,有我。我的眼睛裏,也有你。

我們的十指,緊緊相扣,緊緊糾纏。

即使化了煙,化了灰,這灰燼中也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再也不會分開。再也沒有分離。

黎明的溫柔的薄光籠在我們身上的那一刻,我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靈魂都被四分五裂開來。很近,似乎就在身體裏。

就像是水晶碎裂時所發出的清脆的響聲,如同杜鵑在死前的啼鳴。如同……對,暴雨之前的閃電、雷聲之後,那一刹那的天地間的奇特的寧靜,仿若是永恒的瞬間的寧靜。寧靜得讓人感覺到溫暖,仿佛浸在溫暖的水中,渾身都舒展開來,接受這暖洋洋的喜悅,全身心舒展開來去接受的喜悅。

我明白了,這便是永遠。

玉壁上的畫,漸漸地褪了顏色。濃翠的竹林漸漸地淡去,深濃的碧成了輕淺的青,最終像輕煙般了無痕跡。

畫中的人,也漸漸地淡去,那抹輕淡的笑,漸漸地隱在了晶瑩的玉壁裏。

轟隆隆數聲響過,山壁崩塌,碎石亂飛。

煙塵散盡時,露出了一對玉瑣。玉質溫潤,作翩翩蝶形,展翅欲飛,中間並蒂花相連,精巧完整一如最初。

尾聲

一個白發白須,仙風道骨的老者,帶著一個小童,走在山間,健步如飛。

“師傅,師傅,我們這是要到哪兒去?”

老者回答:“百年之前,你師傅曾經去收過一個厲鬼。卻被他幸逃脫,隻是鎮在那方圓之地,不料不久前我卻聽說,那郭府之人雖聽我之言,遷了他處,又改了姓氏,卻仍然未逃過一劫,被那厲鬼所害。”

小童道:“師傅是要去收那厲鬼的?”

老者歎道:“那厲鬼想來已是魂飛魄散,我從前在那附近一座靈山的寺廟裏所布下了結界,雖然過了百年,還是一般的有用。記得那裏有堵玉壁,裏麵尚困了一縷魂魄,百年來也不知道如何了。”

小童奇道:“玉壁裏一縷魂魄?是怎麽進去的?”

老者搖頭,道:“他一頭撞死在玉壁上,魂魄就留在了玉壁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