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折磨。”
沈笑鬆溫柔地撫摸他的臉。“別怕。跟我在一起,什麽都不用怕。前世是前世,你在寒冰獄裏受苦,我修善一直做到八十餘歲,我們都還夠了。”
葉知秋澀然而笑道:“是嗎?那為什麽到了這一世,我們還是沒有個好結局?我們遺世而居,並沒有幹涉到任何人,而你的族人,卻非要來插手,以至於我二人慘死,你化為厲鬼誓殺你族人滿門,而我們,最終走到了這一步?”
沈笑鬆笑道:“這個我可也說不清楚了。也許,還有前世,再前世?也許那冥府的生死薄裏,是注定了你我都不得有善終?也許我們在十世之前造的孽,足以讓我們永生永世都不得翻身?”
葉知秋笑著,道:“這豈非太不公平?”
沈笑鬆笑道:“這世上又哪來什麽公平?陽世間,貪官汙吏,多如牛毛,冤案錯案數之不盡,你我都是生於官宦人家,這些事情難道還見少了?陰世間,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定了你的罪,定了你我永不得善果的罪,我們去問誰?問老天爺,說你對我們不公?”
就這樣,我們一起走吧。也許再轉生十次,百次,還是一樣的悲慘結局。永遠重複同樣的輪回,相遇,相知,相愛,然後……死亡。
夠了。就這樣,夠了。結束這可悲的輪回。
本來人生也不過就是一柱燒盡的香,誰又分得清起點和終點。倒是輕輕碰一下,香便成了灰。
天上的神佛,他們沒有眼睛。即使有,也不會看我們。
所以,讓我們自己把握自己的命吧。不能生,還能死。
不求同年同月生,隻求同年同月死,嗬,這句話說得實在很正確。太對了。
“笑鬆……我冷……”
沈笑鬆看著懷裏的人。他在發抖,嘴唇發紫,整個人在他懷中顫唞。他更緊地擁住他,細細地吻他。你每次跟我交歡之後,都會難受嗎?而今,你自身也已經到了盡頭。
比起你來,我慚愧。對你的折磨,永遠都是如同細水長流般,一點一滴。畫皮如是,此次相逢亦然。畫皮,天天看著自己容顏改變,仙子變為厲鬼,冰玉般的肌膚逐漸化成焦炭,如畫的五官一天天地分辨不出。畫中的每次的歡悅於你卻是痛苦的折磨,一點點,把你自身耗盡,卻還要一天天地對著我笑,阻止我去發現那個真象。
我雖然也是鬼,但我至少是活得幹脆俐落,死時便死了,殺人便痛痛快快殺了,要魂消魄散時也是說來便來,沒有那個痛苦的等待的過程,而且……還有你在身邊。
“就快不冷了。永遠都不會冷了。你不會再去那個寒冰獄。那裏不配你,也不配我。”
沈笑鬆伸手,從散落一旁的衣衫裏摸出那對玉瑣。葉知秋的眼神微微一定,繼而笑了起來。
“你看這玉瑣是什麽形狀?”
“當然是蝴蝶了,這還用問。”
沈笑鬆把一片玉瑣放在他手中。“我曾經送了你兩次,一次前世,一次今生。現在,是第三次。俗話說,事不過三。”
葉知秋沒有說話,隻是把玉瑣握得更緊些。
“我當時喜歡這玉瑣,就是喜歡它雕成蝴蝶之形。蝴蝶有翅膀,會飛。我們也可以飛得高高的,很高,到任何人都到不了的地方。”
葉知秋忽然從枕下,取出一條打造成並蒂花之形的玉質細鏈。沈笑鬆記得分明,那便是當年相連這對連心瑣的並蒂花。
“拴在一起吧。”葉知秋對著他笑,笑得竟有幾分天真。“我們以後再也不會分開了。也用不著把這對連心瑣,掛到什麽山的頂上去了。再也用不著了。所以這對瑣也再也用不著分成兩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