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德爾人?”蘇徹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覺得這個圖很熟悉,他的確曾在路優其華那裏看到過類似的構圖設計。
手裏擁有依德爾族留下的製圖技術,看來,越川的確和路優其華很熟悉,也許……
“怎麼說呢,我是你那塊基因皿的上一任主人。”越川接下來的話,打斷了蘇徹的思考。
“哎?”蘇徹睜大了眼睛。
越川操縱著輪椅,來到那無數藍色光點組成的巨大基因圖譜中心,那些光點溫柔的落在他蒼白的臉上,如同一個母親擁抱她迷路的孩子。
“那塊基因皿是我家一代代流傳下來的,原本隻是當做殘次品看待,直到我十歲那年,路優其華覺醒了。”越川回憶著往事,他的聲音輕柔,如同從銀色琴弦上流淌下來優雅的小夜曲。
“我的家族流著一小部分依德爾族的血,雖然很稀薄,但是的確是來自依德爾族。可惜的是,之前他們都不具備基因調配的天賦,所以無法得到基因皿的承認,直到它落到我的手中。”
“那……那麼,也就是說,你是路優其華他的……”聽到越川的話,蘇徹大吃一驚。
“沒錯,準確的說,我是路優其華替他已故伴侶收下的繼承人,我繼承了那位調配大師伊戈爾留下的所有知識。”越川坦然地承認道。“路優其華,是一直陪伴我長大的親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蘇徹沉默了一下,鼓起勇氣道:“但是,路優說,你背叛了他。”
他聽見自己聲音中那點潛藏不住的譴責。
越川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苦笑著輕聲道:“背叛?也許吧,我尊敬他,但是我無法認同他所要我走的路。”
他轉過頭,看向蘇徹:“你知道所謂‘依德爾族的枷鎖’嗎?”
蘇徹點了點頭:“路優其華說過,依德爾族被強行改造的原始基因,在讓他們擁有了強大能力的同時,也死死地束縛著依德爾族。”
越川讚同地道:“沒錯,為了最大限度的發揮出基因的潛力,依德爾人的感情從一開始就被基因注定好的,他們無法愛上除了雙生伴侶以外的任何人。同時,依德爾人的基因譜也失去了進化和突變的能力,成了一個沒有生命力的死循環。”
“基因一旦失去了變化的可能性,作為一個種族,就隻可能逐漸消亡。找出當初原始基因被改造的部分,並修複回來,是依德爾族每一位基因調配師的最高夢想,也包括路優的伴侶伊戈爾。”
這麼說著,越川抬起頭,伸出手去,仿佛想要觸摸那虛幻而美麗的光影圖像。
“這就是依德爾族被改造的原始基因譜,依德爾族花費了一百多年的時間,利用你可以想象的所有手段,犧牲了無數人,才找回了這個東西,作為每位依德爾族調配師就必須繼承的財富與責任,流傳了下來。”
他的手從光點中輕盈的穿過,那些光點依然靜靜地倒映在越川清澈的眼瞳中,而他的指間,卻什麼也沒有留下。
就是這些虛幻的光點,誰能知道,一整個族落為了它所付出的心血和代價,又有誰能知道,藏在其背後的血淚與悲哀。
依德爾族的傳承相當特別,並不是通過學習,而是記憶的傳遞。越川永遠不會忘記,在繼承伊戈爾所有知識的瞬間,朝他洶湧而來的,屬於前任記憶中的濃鬱悲傷。
那是太過沉重的過往,足以壓垮每一個剛剛踏上基因調配之路的年輕人。
“這是一幅古老的地圖,指引著每一位依德爾族前往他們畢生追求的安寧之地,在那裏,被束縛的靈魂才能得到真正的解放。”腦海中再一次回響起依德爾族先輩銘刻在他們基因深處的誓言。
越川捂住臉,有些無力地闔上了眼睛。
過了很久,他才繼續道:“那些創造出依德爾族這個畸形生物的調配師到底修改了基因譜的哪些地方?這就像一個流傳了幾百年的蹩腳謎語,逼著人去解開。”
被越川的話中所包含的大量信息鎮住,蘇徹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著那副基因圖譜,又看了看越川。
“難道,您破解這個謎語嗎?”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肅然起敬的意味。
越川平靜地道:“是的,準確的說,在我失蹤前,就已經在路優其華的幫助下全部破譯出來了。”
蘇徹倒抽了一口冷氣,望向越川的眼神越發尊敬。
那可是,依德爾族數百年來夢寐以求卻始終無法得到的答案啊,卻被眼前這個男人解開。
“真是太厲害了,路優其華居然從來沒有告訴——”他忍不住出口讚歎道,然後突然想起路優其華當初那扭曲而憤恨的怒吼。
“越川那個叛徒!”
驚歎戛然而止,過了好一會兒,蘇徹有些尷尬地道:“你沒有告訴路優其華嗎?也對,依德爾族都已經消失了,其實也沒有必要……”
越川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憂傷:“我說過,破解這個基因謎語是所有依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