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又是馬寡婦的兒子偷山上地窖裏來年做種的紅薯吃被發現,還有村西的王大媽,張老太,村東的李大嬸,趙大娘……她們都是因為偷隊裏能吃的東西被捉住了,然後無一例外的遭受了周大隊長帶領的保衛隊的毒打。望著婦老弱小傷痕累累的身子,村長老劉憤怒了。
在每天早上例行的動員大會上,望著前麵一個個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的女人們,村長老劉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大眼望著周大隊長:我問大隊長,你啷個連這些老太婆和娃娃們都不放過?她們也是一條命呐!他們也是餓得著不住了才偷著拿一點吃的嘛,糧食不就是種了人吃的嗎?你已打死了一個李大爺還不夠嗎?村長的嘴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流利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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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規矩,這是指示,上麵的政策哪個也不允許違抗。”大隊長理直氣壯,得意洋洋。
日死你娘,政策他媽個疤子,政策是要讓所有的人都餓死?啥子工業建設工業生產大躍進,啥子農業生產大躍進,啥子大煉鋼鐵,我看全隊的人都要餓死光了,也沒見到鋼鐵做的車子開進山來。國家窮得連飯都吃不上了,還啥大躍進,躍進他媽個毛,要這樣下去,還不如扯根毛吊死算了。為了他可憐的村民,村長的牛勁上來了,聲嘶力竭的怒吼。
“老劉,你說話注意點,你這是在和國家做對,你是副大隊長,講話要注意影響。”周會計又發話了,他永遠都站在周大隊長一邊。
我不曉得啥叫影響,我隻曉得人要吃飯,有飯吃才能做事情。村長怒吼著。
“拿下!”周大隊長發威了,幾個保安員衝了上去,幾下就把老村長按在了地上。
我要日死你老爹,你這個狗日的畜生,天打五雷轟的畜生,日死你十八代祖宗……村長越罵越不堪入耳,大隊長氣得麵紅耳赤,叉著腰喘著粗氣像山頭那棵死掉丫的梧桐樹一樣杵在那裏。他這一輩子還沒有哪個敢這樣罵過他。
最後村長被一條繩子捆了個結結實實,然後被推進了公屋的辦公室內。
看著可愛的村長被抓,婦女們唯一的辦法就是坐在地上幹嚎。村長是她們心裏最敬重的人,是她們的依靠,現在依靠沒有了,她們已經看不到一丁點兒生活的希望。
當天,村長就被專人送往區人民公社,他將接受更為嚴重的審判。但他無所謂,他一切都不怕,對這個世道,他已不抱任何的希望。除了山娃,一想到山娃,村長就流下淚來。
第二天,人民公社的廣場上,即將展開一場對村長老劉的審判大會。
從關人的漆黑的屋子裏走出來,村長竟然生出一種英勇就義的豪情來:要審判就審判吧,大不了砍了老殼碗口大個疤,我老劉這一生怕過啥子?死了也要讓他媽的周大隊長曉得我老劉也是一條錚錚鐵骨的男子漢!這個想法讓連他各人也感到好笑。村長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了,但唯一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來到主席台上,映入他眼簾的是全村幾百號人那熟悉的身影,當然他還不曉得的是,自從被抓的消息傳到山裏燒炭的村民那兒後,那裏全體村民都憤怒了,於是全都放下手裏的工具,也不管負責人的喝叱,罷工向村子裏跑去,後來又集合了全村的女老弱小,傾其全村人口連夜走了半個晚上才在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