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在燈光下動人地閃亮著,我隻能無奈地站在鼓掌的人群之中,神情複雜。
風雨如同人生般叵測,曼穀的雨季就這樣來臨,讓這場俗媚的交際秀頃刻荒涼。
獨自前來的Mew被困在慌亂的人群中,神色寧靜。我找了一把傘,想送他一程。
Gee跑過來,對我說等會還有媒體的采訪需要Mew來應付。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看見他淋濕的腦門上那可憐的幾縷發絲,覺得他比從前任何時候還要醜陋。
我隻說,他自己弄出來的場麵自己去收拾。便扶住Mew的肩頭向外走去。
Mew的臉在閃電中顯得蒼白,有著令女人也妒忌的濃長睫毛。隻是,年少時常有的羞怯已不複存在。感覺他是深海中一顆寧靜的水草,海麵的波瀾都與他無關。
猶記得與少年的August樂隊相處的場景,無忌的語言,張揚的笑容,坦白的心。
Mew因為和Tong的感情遭受到Sunee媽媽的壓力而辭演的那一段時間裏,我仿佛渡過了人生中最長的日子。
先是和Sunee媽媽的爭論,得到她的不信任。看到Mew失落緘默的模樣。而後Norn爸爸大出血緊急入院。我被迫壓力辭職。失去了去美國的資格。
一切的記憶又倒流入那個家庭裏。我狠狠地歎了口氣。
於是,我對Mew說了一句話。那是在醫院裏曾經和Sunee媽媽說過的一句話。
好好照顧自己,珍惜你所愛的人。
Mew的眸子透徹而清靈。他看著我,仿佛是要告訴我什麼,卻又靜言。
天邊的雷聲一聲接一聲,我在這樣濃烈的天氣裏像隻動物樣嗅到了他身上的寂寞。
送他到了停車場,有了避雨的場所,Mew堅持讓我回去。
當我原路折回時,我看到了Tong。
他渾身濕透,神情木訥。
像遁世已久,落魄漠然的空門之人。
我對這樣的他感到厭惡,就像厭惡自己一樣。我所失去的,不是很坦白地暴露在他麵前做教材嗎,為什麼他還不能領悟其中的道理?還偏要重走我的路。
這個時候,隻有殘酷的語言才能喚醒他。
他的雙♪唇微微發抖,臉比此刻的天氣還悲涼。
你若不是深刻在愛,怎會這麼在意我的直言呢?我隻是戳到了你一直未愈合的傷口。
隻希望一切還來得及,我告訴了他Mew的去向。
望著他在雨中奔跑的背影,有淒楚的潮水漫上我的心頭。
何時,我也能抓住命運的尾巴,找到屬於自己的世界?
翌日,我在電梯裏碰見Tong,他獨自站在狹小的空間裏,光滑的牆麵映出他沉靜如往的臉龐。
我勉強扯出一個表情應付他,在電梯上升的過程裏,我總是專注地望著那些跳動的數字。
Tong喜歡沉默,我總要學著適應這種沉默。
謝謝你,June姐。
一個聲音在這逼仄的空間內響起。簡單的幾個字,卻像是迅速化為一股溫暖的光波,滲入到我心。
我微微側臉,對他說。
試著相信愛的力量,我會永遠祝福你。
一時間,很多人湧入了電梯內,我被逼退一角。隔著幾個人頭的距離看到了Tong的笑容。
沒錯,是笑容,嘴角像彎月一般掛了起來。似乎,這笑的內容與電梯裏的所有人都沒有關係。
看來,昨晚請Mew的決定是對的。
在與總部的視頻會議中,Tong抓住副總的軟肋,用一個重要的談判換得了他一個月的休假。
會議過後,我聽到了Gee的低聲嘟囔。帶著滿口的怨氣。
不明白這我行我素的小子是怎麼爬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