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最想要他在我身邊愛我的時候,他的身邊是你,是宋雨露,這樣如同雞肋一樣的愛,未免太過折磨人。”
邵永之說,“對不起,當年的事情,我要負上一部分責任。韓先生想必一定聽說過邵家,也知道我父親現在的位置。”
當然,雖然我拿聯合國護照,但我每年收入一部分像中華人民共和國交稅,他父親的位置進一步就可以寫入□黨史,成為我母校研究的一個重點方向,我怎會不知?
他緩緩地說,“五年前,我父親腦子出了一點問題,但是當時的情境牽一發而動全身,他正在爭現在的位置,你也知道他有個勢均力敵的對手。而我弟弟又胳膊肘向外拐,我的境地非常窘迫。從東北運送的一批軍火也出了岔子,父親斷不能在那個關頭出事,自然也不能送到解放軍醫院,你要知道,蘇如春當年是顯微顱內手術領域國內最好的人才,又不似一些老一輩的醫生跟各方關係緊密。父親身份尷尬,不能請境外醫生,於是我就找上了蘇如春,那段時間說實話這個房產周圍都是有人監視的。”
我的心突突直跳,我一直以來都對安逸的生活十分滿意,即使身在聯合國,出訪的國家也是緬甸蒙古埃及之流,黃衫軍紅衫軍鬧事我們這些聯合國工作人員都是要在家三級警備的,這是第一次聽人講如此涉及政治內核的事情,我甚至想要開車門下車。
又忍不住想,當時當地,如春是承受了多少壓力。
我說,“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事情,不怕我泄露出去。”
他笑,“你說出去了,會有人信?就算有人信,會有那家媒體敢報道?”
我語塞。
他接著說,“蘇如春是個君子,在君子麵前,我也不願意用一些不光明的手段。這麼多年了,他也確實幫助了我們許多,父親的身體狀況全靠他。我這麼說,想必你也猜到了,他當年對我們十分警惕,怕我們會傷害到你,才想起來要和那個姓宋的女人結婚這個幌子。我今天告訴你,就是這麼多年承了他的情,把他當朋友,也希望你理解當初他的處境有多艱難。”
☆、一起飛
邵永之把我放下來的時候,我還恍恍惚惚。
小念的飛機晚點,我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一會兒。
窮盡我貧瘠的想象力,我也無法知道,我們兩個小市民的小情小愛,會和站在金字塔頂級的人有所關聯。
這麼多年,他一直是我的回憶的一個死角,我不願意去沾染。
我沒想到,他當時處境會如此之難。
當初隱隱有幻想,也隻是以為是單純來自家庭方麵的壓力。
邵永之說了很多,開始的時候,他每天晚上要靠飲酒才能入睡。
看了很久的心理醫生。
後來去反複申請去汶川,餘震的時候仍舊堅持救人,是真的想要去最大可能的地方看能不能就那麼死了。
手受傷之後,他倒不是特別傷心,他說,“反正我不上手術台很久了,隻要站在顯微鏡旁,我的手總是忍不住抖。”
我猜想是當年逼不得已為邵氏所用時遺留下的後遺症。
這之後,他開始轉戰中醫,仍舊做得十分優秀,他卻開始有了退卻的念頭。
後來用了一年的時間,做無國界醫生,幾乎走遍非洲,回來的時候,身體裏還沾染了很多傳染病的病原體。
我想起很多年前他過生日,趙枚說,他這種獅子處女座的人,不是極其自戀,就是有自虐的欲望。
我覺得這些年他很多時候都在自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