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遠了去,離這裏不遠是條熱鬧些的街道,上麵店鋪林立,小攤小販也成群。少年遠遠看到買吃食的小販一開爐子,就有火苗衝上來。
少年驚叫一聲,差點從樹上掉下來。
野獸是怕火的,就算山魈也會用火煮食,也都是保留的山火。對少年而言,那種竟然在大晴天一個奇怪東西裏麵就能生出來的火苗,實在很可怕。
他的叫聲終於叫醒了在書房內努力賺錢的朱覺年,和程先生還有吉三。三人出來一看,都是大吃一驚,甚至朱覺年收留那隻小貓也對天喵嗚幾聲,似是驚訝。朱覺年生怕少年掉下來,忙跑到樹下:“危險!乖,快點下來!”
少年在樹枝上橫趴著,也聽不懂他說什麽,隻是看到了笑起來很好看的那家夥,感覺很高興,就向下揮起手來。
朱覺年倒不知他是表示友善,見他還不下來,就伸手出去,帶著笑容:“乖,抱抱。”
聽到朱覺年又說“抱抱”,少年很高興地伸手握住樹枝,在朱覺年的驚叫中蕩了幾下,跳了下來。
他還算好心,沒有直接跳到朱覺年懷裏,而是先落到地上,再躥起來撲到朱覺年懷中,減去了不少衝力。即使如此,朱覺年也被他撞得往後退了一步。
吉三和程先生對視一眼:大人的動物緣又發作了。
朱覺年懷裏抱著一隻小猴子,腳下又有一隻小貓蹭來蹭去。他微笑著揉揉少年長發:“下次不要這麽亂跑了,嗯?樹那麽高很危險的。”
少年根本聽不懂他的話,瞪大眼睛看他,發現他臉上有一塊黑黑的,於是伸出手去摸,結果把自己的手也弄得極黑。他再用手摸自己身上和臉,結果到處都是墨跡。
“好了好了不要亂動,看你弄的。”朱覺年抓住他的手,再看看少年衣服,已經是好幾個口子,無奈道,“回屋洗手補衣服去,下次再這麽調皮我就……就……”
走兩步動不了,朱覺年對著在自己腳邊蹭來蹭去的小貓道:“花花,現在不是吃飯的時候,你纏著我也沒有魚吃,自己玩去吧。”
他做出動作,小貓也熟悉了,徑自跑開。吉三倒想起來:“對了大人,這野孩子叫什麽名字啊,大人是不是該給他取一個?”
朱覺年側頭想了想,摸摸少年的頭:“你說,你要叫什麽呢?”
少年伸手,嘴裏發出模仿的聲音:“抱……抱……”
雖然很不清晰,幾個人卻也都能聽懂。朱覺年大笑:“好,那你就叫寶寶好了。寶寶、寶寶……”
他叫著少年的新名字,少年很高興地跟著他念個不停,吉三和程先生對視一眼。
大人姓朱,要是跟大人的姓的話……珠寶寶?豬寶寶?
五
寶寶乖乖坐在床上,任由朱覺年拿濕布為他擦去臉上墨痕,還不停地“寶寶寶寶”念著。大概是覺得水涼涼的擦在身上很好玩,他還“咯咯”樂了幾聲。
畢竟是野獸一般的孩子,心思太淺,很容易被其它事情分去心神,而且對很多事情還缺乏真正的了解。就像小孩很難理解死亡的含義一般,即使是親人死去,也隻是去了很遠的地方而已。
擦幹淨之後,朱覺年把寶寶身上衣服脫下來,坐到床邊拿針補著──沒辦法,家裏隻有三個大男人,一切都要親力親為。寶寶起先還裹在被裏乖乖看著他,然後大概是覺得無聊,在床上翻滾幾下就跳下地,開始蹦蹦跳跳爬桌上梁。
“寶寶,不穿衣服會冷,還會受傷,會弄髒。”朱覺年叫他,寶寶聽到自己名字,快樂地跑過去,對著朱覺年吱吱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