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李家糕點鋪,寶寶正在角落裏委屈地蹲著,嘴嘟起來,一臉可憐狀。
朱覺年本是陰沈著臉進來的,見他這樣,卻也不好開口罵人,對著李家掌櫃的問:“他吃了多少東西?我來付錢。”
李掌櫃見到是知府,先是怔了下,隨即笑道:“那點東西倒沒關係,就算我請這位小哥的。隻是他以後來的時候直接讓我拿就好,不要把糕點上麵都印上手印,也不要弄得亂七八糟的……”
寶寶“偷”那點掌櫃的還真不放在心上,知府大人家裏人,他也不敢得罪。不過寶寶拿點心的方式實在不太好,那些顏色潔白形狀精細的東西哪裏經得起寶寶的破壞,常常是丟一壞十。
朱覺年臉色更是難看:“李老丈,我一定好好管教寶寶,你的損失……”他伸手入懷,觸手所及,隻有幾個圓形物品,朱覺年臉上很是尷尬,抽出手來,掌心隻有不足十文錢。
窮人就是這樣的,吃了上頓連下頓的錢都沒。李掌櫃連忙賠笑:“我們這條街的商戶都挺喜歡這小哥的,要吃什麽也沒關係就算我們請客,知府大人不要客氣……”
朱覺年把手裏的錢盡數塞給李掌櫃,然後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先算是我賒的,等過兩天手頭寬裕我再還過來。”他拉起縮在角落裏的寶寶,“我會好好管教他的,先告辭了。”
其實要不是他官聲太好,這點小事哪裏有百姓敢抗議的,更別提抓住寶寶讓他來領了。
他拎著寶寶出了糕點鋪,寶寶側眼偷看他,見他臉色嚴肅,嚇得不敢說話。偏偏心裏又覺得委屈,像是受了欺負,眼眶裏淚水晃來晃去,隻是不肯流下來。
終於走到家,進了家門,寶寶正要撲到年年懷裏哭,卻見朱覺年看著他,眼神異常嚴厲。
他一縮,朱覺年對著他:“寶寶,你知道錯了嗎?”
寶寶很老實地搖頭。
“你要是餓可以找我啊,怎麽可以偷別人的東西?”朱覺年提高聲音,“偷竊是犯罪的,你知不知道?”
寶寶睜著圓滾滾的眼看著他:“我餓,他們那裏有吃的……”
這就是寶寶的邏輯,朱覺年瞪他:“那你怎麽不光明正大地拿?”
直接拿會被抓到嘛,又不是沒看到過。
總之,既然是做來吃的就該給人吃,如果會被抓那就偷偷地拿,有什麽關係。
朱覺年看出他完全沒有認錯的覺悟,不由氣急:“不給銀子就拿東西,那是偷竊,你到底懂不懂?”
寶寶第一次被他這麽凶,他本來就很委屈了,這時候忽然一蹬腿,大聲哭出來。
“年年壞壞!欺負人!”
他感覺到好像是自己理虧,好像年年生氣了,於是幹脆先下手為強。在他想來,年年那麽疼自己,看到自己哭了就應該會哄了吧,不會繼續這麽凶才是。
但這是原則性問題,並不是他哭哭鬧鬧就可以,朱覺年一轉眼便知道他心思,臉沈得嚇人:“寶寶,你別無理取鬧!”
“年年是壞人!壞人!”寶寶在地上打滾,哭聲震天,完全蓋住朱覺年的聲音。
朱覺年一怒,把寶寶從地上揪起來,拖到房裏扔到床上,拔下褲子,“啪啪”就是兩下。寶寶的哭聲猛地斷絕,根本沒流多少眼淚的眼瞪大,盯著朱覺年。
朱覺年被他這麽一看,心裏多少有些發虛。但是據他所知小孩就應該這麽管教的,於是摔下一句很話:“你好好反省,否則……否則……”
否則能怎樣?把人送回山?山上沒有其他人了,而且很危險,他怎麽舍得,哪怕隻是用來威脅。送官?這樣的話會不會有種欺負人的感覺?現在吵架畢竟是私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