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上已被他抹上了特殊藥物,如果薛文軒的死因真如他所料,那麼很快,這些銀針便會告訴他答案。
然,也正如他所料的,此行決不會如此順利。
§思§兔§在§線§閱§讀§
他在進堂前曾確認過堂內無人,卻不知對方是從何處出現。
他施針的手剛離開針尾,耳側便襲來一陣冷冽的風。所幸顧惜朝警覺慣了,在一瞬中後掠,頭一傾,隻見一巴掌大小的器物自眼前掠過,直直劈入粱柱。
顧惜朝一凜,眼神頓時狠厲起來。
神哭小斧!!
顧惜朝站定了身,四顧望去,隻見棺木對麵不知何時已站著一人,長劍在手,同樣的黑衣蒙麵,隻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回望著他。
無疑,方才的神哭小斧便是其所擲,隻因手法不對,才沒有那鬼神呼嘯之聲,然殺傷力足以割開一個無防備之人的咽喉。
那人一擊未得,更不放鬆,長劍一振合身攻來。
長劍映著燭火,冷豔的紅,那人似是早知顧惜朝無力反擊,也不出繁複招式,隻一劍平刺過來,直逼胸口。
顧惜朝內力雖失,身法尚存,步隨流水間沉腰一側,堪堪避過。豈料那人一擊落空卻不收招,劍勢一折反削上來,竟是要斷他左臂。顧惜朝大驚,半身後側勉力一退,劍尖在左肩一掠而過,皮膚幾能感覺到涼意的刺痛,眼見那人欲挺劍再刺,顧惜朝立時後躍,突覺背後一梗,“嘩啦啦”一聲,原本安插喪燭的鐵架頓時傾倒下來。
靈堂中多是幔帳等易燃之物,如何經得起這一劫?頓時一條連著一條,燒成一片,頃刻間,整個靈堂燃成火海。
那人見此情景,倒不再進逼,卻抬手關上堂門,落了鎖,複劈斷粱柱,把那唯一出口牢牢封死。隨即一縱身上了房頂,自他先前匿藏的粱角暗窗中遁走。
不用考慮也知道,失了內力的自己上不了那麼高的屋頂,那人知曉這點才離開,要把自己困死在火場裏。
然而顧惜朝卻反而釋然,那人這一走,反讓他安全下來,堂中火光一起,戚少商必會趕來,劈門的事就交給他和他那把削金斷玉的逆水寒好了,自己隻須完成此行的目的。想到這不由自嘲一笑,何時,竟然如此信任那個人了,可以將生死托付,這樣的事,居然發生在他們身上,還是說,白天那人的一席話對自己終究是有所觸動的呢?
火勢蔓延得極快,濃煙滾滾,呼吸也困難起來。盛放薛文軒的棺木已被火包圍,粱上不斷下墜的碎木阻擋了行動。顧惜朝伏於斷木上,勉勵伸出手去——銀針就在眼前。
身體繃緊,幾乎可以聽到骨骼喀喀作響,還差一點。
顧惜朝左手一撐,身子前探,終於將那枚銀針攥入手中。
到手了!顧惜朝深吸一口氣,試圖站起來:接著,隻要出去,出去……
一陣電擊般的麻木倏地纏上了心口,寒冷突如其來,如遊蛇般激竄入四肢百骸。顧惜朝猛地蜷下了身。
竟然在這時候!
全身的力氣被飛速抽離,撐住身體的手無力滑落,他如同被拆了骨架的皮囊,迅速委頓下來,青袍寬袖漫漫鋪展於地,與滿堂豔紅糾纏在一起。
青石地麵被烤得泛紅,蒸騰的熱氣包裹著他,熾灼著他,仿佛要將他溺斃在這煉獄中,然而他卻隻感到寒冷,那是來自體內深處的凜寒,漫卷全身徹骨透心,將他凍僵在了原地。
耳中傳來轟鳴聲,仿佛直震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