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段(2 / 3)

“無情的信裏,隻怕早把這一路的事分析盡了,包括說我中毒隻是為要你主動渡上這碎雲淵來。他自然吩咐你道,皇上已定了查案期限,你須盡快緝拿我歸案,否則重罪扣下,就是六扇門也撐不住。你那時就已懷疑,所以你愈加接近我,隻是為了等我給出一個證明,證明無情的話,不過是他自己的臆斷。”顧惜朝揉了揉被握得痛麻不已的肩膀,笑得柔和而疏離,“可惜,你等到的,卻是這樣一個夜。而我,一直等的,卻就是此刻!嗬……大當家,你似乎還有話要說?”

戚少商隻覺五內翻騰,疑、恨、痛都化作一蓬烈火燒上身來,他啞著嗓子,感到自己的每一個字,都是自胸臆間狠狠逼壓而出,用力得發抖:“到底,是不是……你!你答應過我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你終於問出口了……”顧惜朝笑如春風,卻到不了眼底,口中的話語終盡於一聲歎音,他站起身來,與戚少商平視,“你既已有答案,為何還來問我?那個允諾,到如今,還有何意義?”

戚少商身子一晃,幾要倒下:嗬……這就是你許的誓、承的諾,原來全不過是悉心計劃,誘我入局。

“生死不相負”,待到負時,豈非空話一句麼?

“你便……給我這樣的答案麼?惜朝……惜朝!!”戚少商低啞地吼,“你若要毒我一人,我無話可說,可是鐵手、追命,紅淚、素兒,你竟要毒死我們所有的人?你若隻叛我殺我,亦不過是你我間獨了之事,可是棲鳳樓、義金,通遼、叛國,事事與我大宋存亡緊密相連,你怎能這麼輕易地下手?背逆世人就讓你……那麼痛快麼?!”

“痛快……哈哈哈……”顧惜朝喃喃一聲,竟仰天長笑起來,“大當家一番肺腑之言,在下聽得實在太痛快了!我顧惜朝生就一身反骨,便是興風作浪的命,還不如一劍殺之省心。如何?大當家不如將在下立誅於此,再棄入屋後斷崖,屍骨無存的人,自再為不了惡。”

“顧惜朝!!”戚少商拳捏得“喀喀”作響,終於大吼一聲,猛得擊出,化作雷霆一掌。

顧惜朝早知他有此一擊,立刻騰身而起,越過身下桌椅,向牆邊窗戶掠去。

豈料狂亂的戚少商早超出了他的預計,盛怒下的一掌堪比巨浪,身形更遠比顧惜朝預料的快上許多,頃刻間已追上欲躲之人,掌風壓麵。

顧惜朝亦驚,似是全沒料到戚少商竟有如此潛力,更未料到,他這一掌中風聲呼嘯,已現淩厲殺機。

戚少商功力如何,顧惜朝再清楚不過,若是讓這一掌落實,便是不死也得重傷,然以他目前傷病初愈的身體,要與之硬拚,亦是凶險。所以顧惜朝出手了,卻不是對向襲來的那一掌,而是對準了戚少商心口,出掌急攻,要逼他回身自救。

“砰——”兩聲掌擊同時響起,一蓬鮮血在幽暗的屋中渲出淒烈的重彩。顧惜朝連退五步,睜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瞪著他麵前嘔出滿口鮮血的人。

方才他的一掌不過是為了要戚少商撤手,故隻灌入四、五成真力,以那人的護體罡氣,決不至傷及至此。然而,何以那人非但沒有以氣禦體,更甚而,他擊向自己的那一掌,不過是有形無實的虛招?

顧惜朝背抵著窗,一時竟說不出話來,眼睜睜看著麵前那人的身體慢慢傾倒,隻覺腦中一片混亂。

“……你走……”半伏於地,戚少商滿臉的血,隻念出兩個字。

“戚……”一時間,他惶惑,他不解,他驚疑。

“走啊!斷崖深淵……還是逃出生天,你走!!”雙膝再支撐不住身體,戚少商已跌倒於地,血在他身下彙成暗紅的一灘,他卻猶自賭命似的抬著頭,將腦中沉如灌鉛的重量壓在後頸上,狠狠地、死死地盯著他,大眼中悉數流轉的話語一時間繁多如流。